袁天青入宫，与齐王，晋王闲谈。

此后，齐王，晋王皆性情大变。

——《大昌永安三年实录》

待到傍晚，亭子里除了慧云公主和袁天青，别人都走了。

两人一杯一杯耐心喝水，每大半个时辰到厕所走一趟，几乎没什么话。

天渐渐暗了下去，袁天青有饥肠辘辘之感。

李之宜终于出来，怀中装了两块桂花糕，塞在袁天青手里。

袁天青不太喜欢吃桂花糕，觉得它干的慌，噎得慌，不过这个时候就不计较了。他拿起桂花糕，一块尝一口，说：“一样味。”

倒不是他没礼貌地吃独食，不跟慧云公主分享，实在是怕引起矛盾。

早先李之宜把一个瓷器送给昌灵君，转了几手，被慧云公主拿去了，李之宜一直都心有芥蒂。要是今儿个他把这桂花糕分给慧云公主，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私下里也就罢了，当着面呢，别太过分。况且，慧云公主一顿不吃饿不死。

李之宜笑说：“就知道你饿了。马上宫门要关了，我们快出去。”

袁天青问：“你今天不在这待着？”

李之宜说：“宫里规矩多，母妃让我回去。”

她已经开府，跟以往不同。

何况就算待在宫里，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

袁天青皱眉。他估计自己这辈子也没法习惯宫里的规矩。这都什么规矩，生孩子还不让家人陪着。他这个女婿看不到人也就罢了，晚上连公主都要走？

慧云公主见袁天青蹙眉撇嘴，解释道：“其实只要请个旨，待着也无妨。就算不请旨，也不会有人因为这样的事告状的。”

李之宜瞥她一眼，说：“别人不会，有些人可不一定。”

淑妃生的是个儿子。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个威胁。

就算这个威胁没啥了不起，可若能踩一脚，让这个儿子陷得更深，让淑妃也陷得更深，后宫中愿意这样做的大有人在。

若生的是女儿，淑妃倒是愿意让李之宜破例待这儿，如今，应步步小心。

慧云公主不喜欢这指责，说：“我就算与你是生死大敌，也不会做这下作之举。”

李之宜说：“谁说得准呢。”

慧云公主不会，她背后的人呐？

抢人相公的事都做了……

想必，比那更腌臜的事，他们也做了不少吧？

慧云公主起身道：“不跟你辩。看这天，若不快点，宫门关上之前只怕出不去。到时候用了令牌，回头又有人乱嚼舌根子。”

李之宜说：“我算着时间呢。”

出了后宫，慧云公主登上马车，李之宜蹬着两轮车，袁天青跟在后面推。

一路小跑，总算在宫门关闭前出去了。

老卢和李曼宁等人都在门口候着。

也是巧了，在门口正碰到礼部侍郎陆中原——袁天青真有点眼红啊。

陆中原的眼更红。

最近好多人听到袁天青的《陆府园池》，跑到他家去看他家的园子。他们没有看到华丽多彩的景色，不说袁天青坑人，反而说他没把园子建好，没有诗中所写的那种韵味。

那语气，那眼神，简直让他不堪受辱。

“见过两位殿下。”陆中原拜见后，怒视道，“袁驸马进宫是送礼去的？”

要说送礼，也算。今儿个袁天青进宫没有空手，带了不少茶叶，瓷器之类。但也算不上多么金贵，加起来也就七八千两银子。

袁天青随意说：“一点小东西，比不上陆侍郎家的和田玉象珍贵。”

陆中原家其实算不上多富贵。

那和田玉象已经是传家之宝了。

陆中原眼睛一瞪，“你提玉象作甚？”

“没什么，就是想帮你宣传宣传，让长安都知道，你一个整天说人家奢侈的家伙，自己是怎么勤俭节约的？你整天把玩几万两的和田玉象，心机叵测，我都懒得说。”

“你血口喷人。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