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灵君把那口供拿着,带了出去。
袁天青不知怎的,只觉得浑身一松。
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心思一沉。他忽然想到昌灵君今日来的目的,或许不止是为了查那个女子,“只怕他也是在查我。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刚才我要是没有撇清关系,他是不是真的会痛下杀手?”
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又有刺杀,又是冲驸马来的。”李之宜回头来仔细问过,心有余悸,“这些人真是疯了,老卢,咱们这的人也得好好查查,千万不要再出什么问题。”
老卢冷静回道:“奴才遵命。”
李之宜坐下,喝了口茶,说:“驸马,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袁天青没有说明心中所想,只说,“只是觉得今天的事很奇怪。那女子先是污蔑我,后来又反叛,不知她是真心,还是虚与委蛇?”
李之宜说:“父皇会找人查清楚,你就别管了。”
“我也没想管。话说,最近京城里骂我的人是不是很多?”
“可多了。”李之宜很高兴,喝着茶,笑眯眯地讲道,“他们从你在巴城做的事开始骂,骂你调戏夏琼,骂你攀附权贵,骂你财迷心窍,骂你贪财好色,富贵能淫,贫贱能移,威武能屈。你知不知道,他们骂你都牵连到我了。”
“等着,很快我帮你骂回去。”
“夏琼已经帮我对付他们了,你还是顾着你自己。毕竟骂你的人比骂我的多。”
“是不是我的错觉,丫头,琼儿,我怎么觉得你俩对此事都特别开心。”
“也没有。”李之宜说,“只是前段时间听说你跟她卿卿我我,我自己也骂了你几句,但自己骂,骂不了多久就词穷,不过瘾,所以我们就搜罗了别人骂你的诗篇,参考一下。对了,我们还把其中比较优秀的篇章,发到夏琼办的诗刊上了呢。最近不用我们搜罗,很多人自己就往诗刊里寄诗……你不会生气吧?”
“你们真有趣。”袁天青翻了个白眼,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写两首。”
夏琼说:“相公,诗刊只发女子诗篇。那些人寄来时,至少都是假名。”
袁天青呵呵道:“那我也用假名,李清照如何?”
“李清照?”夏琼不禁问,“何意?”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好景色。”夏琼立刻动笔,记下这句子,“可有上下文。”
“有。”袁天青也拿起纸笔,一边写着另一首诗,一边念道,“诗名《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玩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念完,手底下也写完。
“好诗。”李之宜鼓掌赞了一声,问道,“你又写的什么?”
袁天青笑说,“诗名《骂文士》:叽叽喳喳几只鸦,满嘴喷粪叫呱呱。今日暂别寻开心,明早个个烂嘴丫。就作为李清照的第一首诗,可好?”
“满嘴喷粪?还烂嘴丫?”李之宜捧腹大笑,“你这跟泼妇骂街有何区别?”
夏琼也直摇头,说:“相公,这样不好。李清照这样清秀的名字,不应该跟这样的诗挂钩,不如为这诗另取一个名字。”
她们倒说对了,这首诗的确不是李清照的风骨。
这首诗是朱元璋的大作。
朱元璋嘛,读书跟刘邦有得一拼。
袁天青说:“行吧,那就改名马秀英。”
马秀英是朱元璋的媳妇马皇后。
把朱元璋写的诗,放在他媳妇上,他应该不会气得掀棺材盖吧?
夏琼写下这名字,随即想道,“可是只有一首,不妙。这李清照既有名字,也有了这首诗,相公,你不如再写一首,让这名字有些趣味。”
袁天青心想,李清照如此人物,若不存在于历史中,着实可惜。
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她走进这个时代。
袁天青拿起笔,在纸上抄下李清照十六岁写的后世广为传颂的《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夏琼看罢,伸手拿了去,念了一遍,心动不已,“好句,好句……”
李之宜也很喜欢,把它抄了一遍,笑说:“下雨喝点酒,第二天仍有微醺,驸马,你这写的怎么那么像我。是不是照我写的?”
她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袁天青呵呵道,“你就当是。就当世间美人,都是以你为模板长得。”
“哼,你还讽刺我,我偏要说是。”
夏琼笑说:“这词流传之后,想必这京城的小姐,以后睡前都得喝点酒。”
李之宜招呼道:“老卢,给本主也拿点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