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灵君笑说：“你这是让她自己选择死活，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选死？”

“死了就死了，儿臣也没啥损失，反倒她算计儿臣，儿臣还能趁机报个仇。而且儿臣觉得，她既然还把皇室血脉当回事，如果还有活路，她应该会搏一搏。”说着，袁天青有意无意地瞄了两眼昌灵君，若有所思。

如果昌灵君落到被俘的地步，应该不会想死的吧？

但凡有一点机会，他都要搏一搏。

当皇帝的嘛，哪能轻易言死。

皇帝只会命令别人死，劝别人为他死，替他死。他会给个忠义的名分。

孙吉把两瓶毒药送来，摆在那女子面前，轻声道：“这一瓶名为七虫散，吃完如烈火焚身，盏茶间必将五脏七窍流血而死；这一瓶能活三天，暂时无药可治。”

那女子一直在旁边听着，听着昌灵君和袁天青一人一句，把她所有的路堵死，现在又将十死无生的毒药摆在她面前，让她选择。

她很绝望，手颤抖起来。

她拿起被指为七虫散的毒，但犹豫了一下。

她把药瓶咬牙打开，送到嘴边，但是又犹豫了一下，手越来越抖。

她张开嘴，要把那毒往嘴里倒。

所有人就那么看着，等着。

她犹豫着，手抖得快拿不住东西。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的心智越来越不坚定。

到最后，昌灵君也看出来，她极有可能后悔。

忽然她把药瓶丢在一边，求道：“饶命……奴婢想活！”

“有意思。”昌灵君坐了下去，“既然想活，就得拿出点买命的东西。”

“奴婢知道，知道赤云堂藏在陛下身边的人……”

才说着，门外一丈银光一闪。

有人要下杀手——袁天青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拎起椅子冲上去。

却见外面早有人拦住，刀光剑影一阵，贼人已被拿住。

但一转眼，那人已经七窍流血而死。

袁天青看到点明这一切的女子松了一口气，好像借刀杀人得逞。

这个女人真的变节了？

看起来是这样，但还有待观察。

昌灵君被气到了，重重拍案，“贼子好胆，竟能把人藏进朕的身边。”

“陛下息怒。”门内门外无不惶恐，跪了一片。

天子一怒，赤血千里。

这下子，朝中必将有大动静。

袁天青微微蹙眉，说：“父皇，宫里用人，是不是一层一层筛查的？儿臣记得在玲珑城遇刺，也有一个离得很近，但又不那么近的匪徒。”

昌灵君没有回答，只说：“是得彻底地查一查了。”他转而怒视那女子，“你继续说，要是消息有价值，朕向你承诺，不止你能活命，朕还会赦免你的家人。无论他是什么人，哪怕是赤云堂高层，朕也可以赦免。”

“谢陛下，赤云堂如今分为四象神堂，分别在幽州，越州，泸州和庆州。奴婢知道在庆州的白虎神堂的部分人员……”那女子变得很老实。

昌灵君说：“很好，拿纸笔来，将你所知写下。”

“是。是……”那女子连声答应。

昌灵君再次吩咐，“孙吉，你看住她。袁天青，让厨子弄点吃的来。”

他还能吃得下饭，真是好心态。

袁天青没什么胃口，只说：“儿臣让人准备。”

也不知道昌灵君哪来的兴致，不光吃饭，还要听故事，

袁天青只好讲了《三国演义》的第十九回，讲到白门楼吕布殒命。

昌灵君听得津津有味，听完，拿到了那女子的“口供”，他翻看一会，说：“赤云堂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毁灭，几十年了，数次将其堂主斩杀，他们总能死灰复燃。朕倒是忘了，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做长远打算。”

“父皇，那要灭他们，岂不也要做长远打算？”

“数代君王灭赤云，希望能在朕的手上有个了结。”昌灵君轻叹，“袁天青，你应该看清楚了，他们盯上你了，你身边陌生人太多，这可不安全。”

“是，儿臣以后会更小心。”

“好啦，朕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