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前世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在灰白色的大楼之间穿梭，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然后她坐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记不住内容的电影，其他人来来往往，窃窃私语，好像每个人都在偷看她，打量她，她却不敢转头；

她出了电影院，想起来好像她今日与人有约，便在路口转身，往一条小巷走去；

这时场景忽然变化，成了宫廷，太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好像又要逼迫她，令她恐惧不已……

“……醒醒！”有人低声喊她，摇晃她。

隋玉一脸泪水地醒来，呜咽着抱上他。

萧则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守着你呢。”

“我做梦了，我想家了……”隋玉伏在他肩头，哭着，话说得断断续续，“我、我好想回去。”

乡愁是最难捉摸的东西，一个梦就让她破了防，哪怕并非美梦。

那里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她所有美好和不美好的成长经历，都在这里，哪怕更换世界，亦不会因此忘却。

当时只道是寻常，只有失去之后，她才觉得分外珍贵。

萧则听着，以为她是在说老家、祖籍家乡之类的，便回道：“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隋玉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正常，想起自己刚才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了，他才舒展眉头，也带上一丝笑意。

她接过手帕，擦擦脸，含混不清地问：“我哭起来会不会很丑啊？”

“太黑了，看不清。”

他的回话成功让隋玉打了他一下。

他又道：“睡吧，已经四更天了，再睡会儿就要起来了。”

“哎。”隋玉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问道，“你要走了啊？”

“不然呢？”总不能待到天亮吧，那太容易被发现了。

她懊恼又不舍，撒娇道：“那我求求你，就求你多留一会儿。”

萧则看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往前走了。

衣袖从她手里滑落，像是一片被风带走的流云。

隋玉不高兴地翘起嘴，躺下来抱着被子生闷气。

“咯噔。”

床边传来轻响，她回头去瞧。

他搬了凳子，坐到她床边，往旁边一靠，闭上眼轻声道：“行了，这样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了，睡吧，我不会偷偷溜走的。”

隋玉喜出望外，却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然后默默拱着被子，往他这边凑近。

鼻尖能嗅到他身上的熏香味，不浓不淡，像是窝在他怀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