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容易。子元马上就要问斩了,这时还能找谁?难不成直接见……”英慈说到这里,嘴里蹦出来两个字,“皇上?”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走了。
“邬陵,你有法子能让我面圣吗?”
“焕义兄,皇宫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邬陵太习惯明德书院的日子,偶尔还是将她当作男人,“不过,我听说明日清晨,皇上要去护国寺,我们倒是可以在途中……
他还没说完,英慈就从包袱里找出纸和笔,重新写诉状:“明日几点皇上经过哪里,邬陵,你能不能画一张图出来。”
“我这诉状怕是要写到早晨,到时候,你们一定要记得叫醒我。”
其他三人听她这样说,便没有离开英慈住的那间屋子,坐到桌子旁边,帮忙整理证据,这一弄就到了深夜。
英慈哈欠连天,总算在天亮前将诉状写好。
趴在桌子上,眼皮就跟灌了铅似的,重重往下垂,迷迷糊糊听到褚奇峰保证,再过一个时辰会准时叫醒她……
哪里知道醒来已经是辰时。
透过窗棂投进来的阳光,刺得英慈眼睛生痛。
她猛地抬起头,四下张望,见不光是褚奇峰,邬陵也睡着了。
付红云挤在两人中间的地板上,抱着两人的大臭脚丫,不知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挂了点口水。
英慈慌忙将自己重新写好的诉状,塞进包袱,和两只用来对比的瓷碗装一起,又抓了昨夜邬陵画的地图,边看边往外跑。
褚奇峰被她踢到小腿,痛得叫了一声,瞅了瞅日头,发现自己睡过了,噌地一下从地上跳起。
“英三姑娘?”
英慈哪里还有功夫理他们,按照地图绘制的路线,跑到快要出城的那段路上。
她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喘息,快要直不起身,终于看到了府军前卫、文武百官,围着明黄色绣花旌旗装饰的辂车,浩浩荡荡往这边走来。
百姓跟过节似的,踮起脚尖看热闹。
“天子出行了!”
“见到天子真容与,如见佛光!”
“ 一辈子都会好运啊!”
英慈弯腰护着包裹,分开人群想要挤到皇帝乘坐的车辇前,可还没靠近内层的文武百官,就被一柄明晃晃的刀挡住去路。
一名府军前卫当她是小姑娘不懂事,客气地低声喝了句:“大胆!”
英慈反倒往前挤了一步:“大哥,行个方便,我有要事要禀告皇上。”
那府军前卫见她不进油盐,急了:“百姓能有什么要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稍微做错事,可是要掉脑袋的,快走快走。”
英慈被刀把顶着喉咙,还是没有后退的意思,其他府军前卫见状,上前准备对她动手。
关键时刻,邬陵、付红云、褚奇峰从远处一拥而上,三人穿得破破烂烂,脸和手还抹了泥,故意说着家乡话的同时,和府军前卫们拉拉扯扯。
“皇上,皇上在哪里?”
“让我们这些乡巴佬见见世面啊!”
“皇上的脸是不是长得和龙一样?”
“我们千里迢迢讨饭来到京城,就为见一眼真龙天子,不然怎么回去跟乡亲们吹嘘。”
不是,他们长着那样贵气的脸,却假装乞丐,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吧?
然而那些贵族出身的府军前卫们,信以为真,转而一脸嫌弃地去推他们。
“走走走,乡巴佬,滚开。”
“胡说八道什么呢!”
“皇上的龙颜是你们一般人能见的么!”
英慈借机撕开道口子,泥鳅般绕过官员,朝队伍中心的车辇奔去。
然而又有几道身影急如闪电拔出刀横在她脖子上。
英慈脚不能动,硬着头皮,用力把包袱往前一抛,两只瓷碗立即从布里飞出,不偏不倚砸中车辕上刻着的龙头,碎落一地。
这下所有人目瞪口呆、脸色惨白,最早拦下英慈的那名府军前卫箭步上前,将她一头摁在地上。
“皇上息怒,属下护驾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