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文侩面前,纳兰容错显得格外恭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津门的人都清楚,任何搞曲艺杂耍这类的都归袁文侩招呼,一句话便能让谁谁谁在津门混不下去丢掉饭碗,甚至说相声的给你毁了嗓,拉琴弦的给你剁了手,提起袁文侩的名字,曲艺圈的无不咬牙切齿,却也至多是咬牙切齿。
袁文侩闻言点了点头,纳兰容错的能耐有多大他虽然具体不知,但从曾经的无往不利来看,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要力求一击得手,我记得你每次使虿鬼都会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为袁爷做事,我无怨无悔。”
“夜深了,歇息吧。”
“嗯”
与此同时,刘光海的心情很糟糕。
他徒步归反北台,对厉大森的拉偏架格外愤怒,可又没什么好办法。
因袁文侩在日租界有着许多关系背景,再加上是厉大森扶持起来的,所以总会向着袁文侩。
这次也不例外,看着是各打五十大板的结果,实则罚款再多都解决不了问题根本。
即使没有证据,但刘光海非常确定佟伟山的死肯定跟袁文侩有莫大关系,也正是因为实在找不到证据,逼的刘光海只能走极端硬碰硬。
现在有厉大森的警告,接下来是继续硬着头皮干下去,还是咽下这口气,刘光海非常犹豫。
“海爷,蒯爷烫了。”
人还没回到北台,就有兄弟迎面赶来报信。
“怎么烫的?他不是在北台算账么?”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听在场的兄弟说,是遭了邪乎事儿。”
刘光海加快脚步拍了拍来人肩膀,“走,路上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刘光海的心情更加烦躁,蒯南是海字头的算盘子,也是最早入伙的兄弟,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账上肯定要乱套。
听到蒯南的皮差点被擀掉后,刘光海彻底确信是被江湖异人给盯上了。
在佟伟山出事后不是没有找过路子,可都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名山古刹内的和尚老道又请不来
“嗯?你说狗子带来的同乡给老蒯救下了?”
“是啊,说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听在场的说跟讲评书似的,玄乎的很。”
“人在哪?我现在就要见他。”
“呃狗兄弟非要带他去吃耳朵眼炸糕,一起走了。”
刘光海顿时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那张小狗是自己很看重的年轻人,能打,脑子还灵光,以后必成大器,就是有时候办事太过随心所欲。
带来的同乡明显是个贵人,又救了山字头的算盘子,你就带人吃路边摊儿?没钱你不会赊账啊!
气愤手下小弟不争气的时候,刚巧在北台大门口瞧见迎面走来的张小狗,一边剔着牙一边哼着小曲儿,看样子心情不错。
“哎?海爷您回来啦。”
“人在哪?”
“我那一档的兄弟就我划出来的,其余都被踢卡拉了。”
“老子问的是你那个同乡,人在哪!”
“brother啊?他被兄弟接走了,听说是住在四棵树那边的客栈。”
刘光海松了口气,至少确定人还在津门。
“四棵树那边能有啥好地方?明早你去账房抬五捆红,随我一同前去拜访,现在回去跟我说说你那个同乡是何许人也。”
张小狗立马来了精神,五百大洋啊那是,人都没见到就准备厚礼,海爷果真有远见,知道brother是贵人。
这倒不是刘光海多么有先见之明,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权当做死马医吧。
直到他听张小狗说跟赵三元认识不过几个时辰,刘光海的心凉了半截。
又听到刚一照面就想动刀捅人家,刘光海的心都快凉透了。
后听到赵三元就蒯南时有多么高人风范,心头死灰复燃,一直在七上八下
四棵树街角客栈后院。
赵三元和哥几个并着排泡脚看马儿吃草。
听到老弟讲述了种种经历后,老刘语重心长道:“三元,咱可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儿啊,你要想砍人混社会,小心做梦时候祖师爷抽你。”
吕秀才给出了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去当兵怎么样?搁那最起码杀人不犯法,战场上突突去呗,三元岁数也好,要不咱们凑凑送他去上军校?”
“哎?主意不错啊,可以走张家的路子,也可以走高大哥那边的路子,反正都有关系。”老康表示认同,如果真能出人头地,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赵三元翻了翻白眼,“都哪跟哪啊?现在我只想赶紧找到甲骨,然后继续溜溜达达的,等关外风头过了就回家继续开茶楼,有事看事,没事逗逗大锤和豆苗,多好的日子,等师父百年,我披麻戴孝给他老人家送终,刘哥和老康你俩应该走我前边,我和秀才为你们料理后事,对我来说这辈子就圆满了。”
兄弟几个感慨万千。
如果真能如所说的这样,确实是向往的生活啊。
可人活于世,总有着不如意,就像此次入关躲风头一样,老爷子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他的道理,倭人阴阳师势力绝对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然而入关之后事好像又接连不断,总是在忙忙活活着,细细想来林林总总跟自己没啥关系,又好像很有关系
“那说好了啊。”老刘呲牙笑道:“我要先走,白事你来干,等你咽气儿了,我儿子送你最后一程。”
“谁先嗝屁还不一定呢,要我说秀才肯定活得久,有佛祖保佑嘛。”
“算了吧,我业力太重,只要能多杀几个阴阳师我就满足了,佛祖也拦不住我,康哥你怎么说?寿衣有喜欢的款式没?”
“我都行啊,只要别忘了眼镜,我怕到下边看不清东西。”
“呸呸呸,都晦气个屁啊,咱们都要长命百岁。”
“也是,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