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想到了那个被打成烂泥的妾,她浑身开始发抖。
她从来没想过要做妾的,她想着自己配不上少爷,那就留在乡下,拿回卖身契,以后找娘和弟弟妹妹去。
可少爷将她接来了京城。
他……他是想让她做妾的吗?
宝珠白着脸小声说:“我住在慎行院,我们……”
李氏知道宝珠没说完的话,无非就是夫妻住一块之类的,乡下确实都这样。
她笑着说:“通房妾室的才住偏房,正房太太都住正屋,且阿蕴也没提把你写进族谱里……不过阿蕴疼你,这些也都是虚的,就算以后你生了孩子是庶子,想必也能从嫡子那儿混到口饭吃,阿蕴不会亏待你的,只是不知道他的正妻会不会让你生孩子,若是她不同意……诶,瞧婶娘说的,都是婶娘在瞎说呢。”
宝珠实在是太害怕九岁那年的场景了,快喘不过气来,不断提醒自己要心宽。
她强撑着说:“太太,我有点不舒服,可能帮不了忙了……”
宝珠站起来,还没站稳,身体一晃,直接往后倒去。
“姑娘!”
素月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在后面扶住她。
李氏也惊得站起来,招呼着人搀扶住宝珠,让人去请大夫,眼珠一转,又让人去通知大房那边,还对素月说:“快去让阿蕴回来!怕是阿蕴忙着,你就说宝珠得了重病!”
素月搀扶着宝珠,着急慌忙的,把宝珠交给李氏这儿的丫鬟,就跑去外院找青山。
青山一般留在外院做事的。
谢琢今日被师长叫去了家中吃饭,他十三岁前在谢氏族学读书,十三岁后游学,曾拜入京都有名的应天书院,书院山长岳楼是世人推崇的大儒,朝中诸多门生,不亚于谢氏族学。
今日下午他便和诸位师兄弟们坐在一起谈论时文。
“少爷。”
青峰快步走到谢琢身旁弯腰小声在他耳旁说:“辛姑娘在府里晕倒了,说是姑娘得了什么重病。”
谢琢脸上的温笑瞬间消失,他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和师长拜别。
等他走后,岳山长的妻子云氏派人来问谢琢怎么半路走了。
“家中女眷突发重疾?”云氏喃喃自语一声,皱了一下眉,看了一眼旁边娇美的女儿。
云家小女云观莲红着脸小声说:“娘,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去谢师兄家中拜访一番吧。”
云氏掩去心头心思,笑了一下,说:“明日恐怕不行,明日出榜,国公府会很忙。”
云观莲一听,眼睛发亮,道:“也对,谢师兄肯定高中状元!”
云氏点了点她鼻子,道:“也可能你谢师兄俊美无双,被点作探花郎呢。”
云观莲脸羞红一片,“娘说的也是。”
……
谢琢骑马回府,下马后直接奔向二房。
崔氏那儿早听说宝珠晕了,也派人去了二房那儿,还让人看着门口等他回来,听素娥说他那么快回来,又看了看陪着自己说话的两个外甥女,脸有些难看。
宝珠昏迷不醒,浑身冒汗,没办法挪去慎行院才留在二房李氏的院里。
谢琢不好擅闯婶娘院子,在外循礼请见后才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躺在厢房里的宝珠面色惨白,脸上全是汗。
他心里一紧,凑过去在她身旁坐下,轻轻喊她:“宝珠,醒醒。”
宝珠没有反应。
素月哭着说:“姑娘一直冒虚汗,浑身冰凉,大夫诊不出原因。”
谢琢深呼吸一口气,俯身将宝珠连着被子抱起,将她裹紧了往外走,到了外边对青峰道:“拿了名帖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