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长讪笑着：你有啥好说的，说你不是进茅房掏茅坑没事找事嘛。

姚会计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说张卉，工商局来人，你提前知道吗？

张卉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和姚会计一并坐在沙发上：我这两天还天天跑工商局呢，去了都说在审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姚会计说：这些混蛋，啥地方都想蹭点油，连这么个骨头渣子都熬了也熬不出三两油的地方也不放过。这个事你不管了，我给你去处理，我倒要看看，这些王八犊子到底想干什么。

姚会计说着，也不管张卉同意不同意，直接坐到张卉的位子上，拿起座机电话就拨了出去：二哥，你把我也调到你们局里当个科长呗，你妹子的日子又过不下去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姚会计接着说：要不你在家腾间屋，把我和你外甥接回去，爹妈不在了，你妹夫要退货，我不就得找你吗？

姚会计又听了一阵电话，继续接着说：我能有啥不顺心的事，你问一下你手下那个姓孔的玩意就知道了。姚会计说完，啪，挂了电话，就站起来向外走：没事了，该干啥干啥。你等着电话吧，要么会让你去取，要么会送过来的。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李厂长说：李神棍，你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吗？要是让我知道使坏的是谁，我非把他中腿卸下来不可。

李厂长脸就红了：这个母老虎，是忘了吃乌鸡白凤丸还是更年期提前了，怎么逮谁咬谁呢？

张辉就迷惑了。但眼下的事是赶紧把货生产出来，张卉就去了车间。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李厂长也来了：张总，工商局的人找你呢。张卉回了办公室，还是上午来的孔科长，只是态度却完全变了：对不起，张经理，举报人说错了地址，我们本来要查的是对面那个厂子，正好你们的手续有没有办好，所以就闹差了。这不，局长要求我们加班加点走完了流程，顺便就把执照给你带了过来。我们工作上有失误，还请你多多美言几句。

眼看到下班的时候，张卉要留他们吃饭，孔科长确实坚决不干，张卉又拿了两条烟，用报纸包好，硬塞到孔科长的手里：我们是小厂子，以后仰仗你们的地方还很多，今天认识了，有情后补。

姚会计是轻易不上张卉办公室的，按他自己的说法：你是老板，我是打工仔，老跑到你办公室算怎么回事？可下午一上班，姚会计就主动上门：张卉，晚上不要安排其他事，我找你有事。

张卉说：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呗，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为啥非要等到晚上呢？

姚科长转着头看了张卉一眼：你这个样子不行，一身工作服，还得早点回家，捯饬捯饬去。再说了，不是有一句话吗？锅掀的早了，会走气的。

因为上午姚会计帮了自己的忙，张卉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答应下来。四点多的时候，姚会计又来了，直接站到门口对李厂长说：我们出去有事，送货的事就交代给你了。

说完，就拉着张卉出了厂子，张卉以为两个人要打的，谁知道厂子门口停着一辆小车，姚会计直接拉着张卉坐了上去：先回你那个店里，捯饬捯饬再过去。

司机是一个40多快50岁的中年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姚会计和张卉，就发动了车子。这个时候姚会计才说：因为昨天的事，我二哥要请我吃饭，你的陪我过去，这是他的司机。

张卉这才明白是去吃饭的，俺吃饭也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去了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姚会计拉着张卉去了永州宾馆，这是永州最高档的饭店，马秘书长没有进去以前，张卉跟着周总来过两次，进门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简单一顿饭，没有一个月工资是下不来的。张卉问姚会计：需不需要我付账？杨会计笑着说：你要是想付，我也不拦着你，毕竟你是老板嘛。

包厢里人不多，姚会计介绍了一阵，张卉才弄明白，来的人是姚会计二哥一家三口，三哥一家三口，还有姚会计的老公和孩子，而外人只有张卉自个。

姚局长的性格和姚会计完全相反，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姚会计介绍完，二哥就笑眯眯的说：小妹说了好多次，我厂里来了个美女老板，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家里人在一起随便坐坐，来了就不要见外。姚会计的两个嫂子更是热情，拉着手问寒问暖，把张卉夸的脸都发烫了。

这种家庭式的聚餐，张卉还是很尴尬，首先坐位置都成了问题，姚会计本身就比张卉大好几岁，何况来的人都是姚会计的哥哥嫂子。最后还是姚会计的二哥坐了首位，左边依次坐了男的，右边坐了女的，而孩子们坐在了对面。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姚会计的嫂子带着孩子走了，姚会计的二哥说：我们再坐一会儿，喝会茶吧。

张卉心里明白，吃饭不过是前奏，喝茶才是开始。可要说什么事自己心里却没底。

姚二哥先是说了几个人的身份，三哥是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姚会计老公是银行的信贷部主任。先是姚会计的二哥发了话：早上的事不好意思，我们家这个妹子就是这样，只要事能过得去，从来不吭气，过不去的时候才找你，找你的事，百分之百都是她在理。没理也得争个理。

请你来呢，没有别的意思，我家小妹想把印刷t剩下的那部分股份弄过来，和你合作一起干，不知道张老板有没有这个兴趣。

姚会计的三哥接着说：你们入股这个事有些不大合乎逻辑。像这样的厂子，这些年永州采取的方法有两个，不是全部出让，就是租用，私人入股的倒是很少听说。我是抓贼的，搞经营不在行，但明白一个道理，印把子抓在谁的手里，谁就有理。

张辉这才明白了，姚会计拿自己来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