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见了史月如，不敢再有所隐瞒，将燕来居最近的生意情况以及他打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史月如。

史月如听了，并没有如杨掌柜预料般的责骂他，将他罚到庄子上去。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干好你的事儿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了。”史月如显然是心情不错，看上去容光焕发。

三月里，长乐县的冰红茶作坊正式开始投产，因为天气原因，只是小量生产。曹捷抽空过去看了一趟。

长乐县的铺子在县城的中心位置，只不过是在街尾，临着一条河。

曹捷进到铺子，就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在用竹筒给客人打包外带的冰红茶，圆圆的脸上泛着红晕，穿一件罗织绿色短衫，配一条本白褶裙，透着少年人的朝气。

“娘子要喝什么？冰红茶还是奶茶？”姑娘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曹捷，笑的真诚而热情，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欢。

“我找曹达。”曹捷看着女孩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是在哪见过。

“你是艳姐姐？”曹捷的原身叫曹艳，女孩显然知道她的。“我是晓燕，我娘是曹桂花。”

啊，曹捷想起来了，那个招了上门女婿的桂花姑姑。曹捷出嫁前，晓燕就爱跟在她屁股后面玩，这一晃七八年，都长成大姑娘了。

“晓燕，我说看着眼熟呢。曹达呢？”能再见到故人，曹捷还是很高兴的。

“他就在后院，姐姐自己去找他吧，我这儿走不开。”说话的功夫，铺子里又陆陆续续进来两三个客人。

曹捷直接去了后院，院子被一道凉棚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南面一排砖房是生产的厂房，北面部分作为工人生活区。

凉棚里已经垒好了几座灶台，是夏季用来煮茶的，凉棚通风透气，还可以防止工人高热中暑。这些都是根据长丰的作坊总结出来的经验。

厂房里约莫有十来个女工在熬茶撞茶，曹达低头和其中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在说着什么，边说还边用手比划。

曹达今年已经十六了，身高早就已经超过曹捷。经过一年多的历练，他身上早就没有了少年的稚嫩，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

钱四海在作坊走上正轨之后，就抽身去长平县考察市场了，现在长乐的作坊就靠曹达自己运作，他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回去过了。

曹捷静静的等着弟弟忙完，没有出声打扰他。

曹达安排完事情，才发现姐姐站在院子里。他向曹捷跑来，像只欢脱的小鸟。

“姐，我领你四下转转吧，你还没看过长乐的作坊呢。你看看哪里还需要改动，给我提提意见。”曹达急着向曹捷展示自己的心血，那股兴奋劲儿令曹捷觉得要不给他栓个绳儿，他都能蹦跶到天上去。

“好，让我看看有没有你信里夸得那么好。”姐弟俩一边参观一边说着作坊里的事情。

长乐的作坊比不得长丰县的作坊大，很快就逛完了。

曹捷提出到弟弟房间去看一看，这是临来的时候，曹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天大地大都没有他儿子的吃穿冷暖来的大。

曹达吃住都在作坊，有独属的一间小小的屋子。房间里要比曹捷想象的整洁的多，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也都熨烫过放在柜子里，这一看就不是曹达的行事风格。

“说吧，怎么回事？”曹捷用玩味的眼神盯着他。

曹达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来，平时都是晓燕帮着打扫的。

“姐，我好像喜欢上她了。”曹达的脸红，这话可说的一点都不脸红。曹捷觉得很正常，十五六岁正是感情朦胧发芽的年纪，对异性开始喜欢才说明发展的正常。

“那晓燕呢，她喜欢你吗？”曹捷好奇二人是不是心意相通，如果这对小儿女两情相悦，反正他们双方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曹母只要不反对，她没意见的。

曹达并不知道晓燕喜不喜欢他，可他能感觉到晓燕并不排斥他。

“对喜欢的女孩子就要主动去追，知道不？”曹捷担心弟弟并不开窍，恐怕还没表白自己的心意。

“追？我为啥要追晓燕？她又没跑？”曹达并不理解姐姐为啥让他追？

曹捷扶额，果真是榆木脑袋，就算不懂追的意思，结合她的语气语境也该明白啊。

“我让你用绳子把她捆上，怕她跑了行不？”曹捷没好气的怼他。

“姐，你开玩笑的吧。可不能这么对女孩子的。”这会儿又显得他怜香惜玉了。

这个笨蛋，还是让他自己动脑筋吧，曹捷心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追到追不到就看他的造化了。

在长乐待了一天，曹捷就返回长丰县了。

赶着骡车刚到村口，曹捷就看到两个陌生的男子从村里出来，往县城方向走去。最近几天，这是曹捷在村里见到的第三波陌生人了。

现在地里面的活计正多，除非婚丧嫁娶，或者已经提前订好了时间的大事，庄稼人一般都不选在这个时间走亲戚，因此这几波陌生人就引起了曹捷的注意。

千万别是拍花子的吧。

曹捷回到家，卸了车上从长乐买的特产。还有特意给曹母买的胡记烧饼，她记得娘亲以前爱吃这个。

将陌生人的事情告诉曹母，曹捷叮嘱她最近不要让两个孩子独自出去玩耍。不是曹捷小题大做，实在是上次曹溢失踪让曹捷至今仍心有余悸，她体会过一回丢孩子的痛苦，不想再来第二次，小心驶得万年船。

万倩儿生的女儿已经满月了，吴家这次没有大办。这让万倩儿很不满意，觉得是冯氏重男轻女，看不上她们母女，跟吴海连着闹了好几场。

吴海现在是忙完地里的活计，回家还要看万倩儿的脸色，因此他从地里回来，宁愿在村子里转悠也不愿早早的回家歇着。

吴海又在村里的大槐树下休息，一个身穿青色短褐的男子上前搭话，吴海并没有见过他。

“小哥，跟你打听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