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怎么说呢？就像是一艘永远不停止的船，永远都有人上船，永远都有人下船，船上永远都有人，嗯……生活在船上的人，有的是船长，有的是水手，有的是厨师，有的是仆人，还有一些游客……这个嘛，主要就取决于你自己把自己安置在什么位置了，比如吧，你想要扎进学生会，那你就是奔着船长的方向发展，你要是一直埋头认真学习，那可能就是辛苦的水手，也许会有翻身的一天，也许不会有，如果你只是一直享乐，那么你就是游客……当然了，你在这艘船上的角色也可能时刻在转变，并不是每个人都只专心做一件事情的，你可能在这一秒还是水手，下一秒就是游客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在这个静谧的环境中，司雅丝毫没有嘲笑和驳斥他的想法，反而觉得李讴歌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她略有些崇拜地看着他：“我感觉你上了大学，变了好多。”

“嗐，瞎变着玩儿。”

“你是这艘船上的水手吗？”

“我有时候是水手，大部分时间都是游客。”

“你什么时候是水手？”

“考试之前的一个礼拜。”

司雅抿着嘴笑了，李讴歌感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婉的司雅。他对司雅的感觉，如同于行之一样，就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有时候人类的感情就是那么奇怪，平时毫无感觉的两人，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就会迸发一些奇怪的彩色火花。这种彩色的火花，像极了爱情。

李讴歌看着司雅，司雅也看着李讴歌，笑，委婉的笑，腼腆的笑，羞赧的笑，乖巧的笑……总之就是各种暧昧的笑。

或许是火车摇晃的原因，从不起夜的于行之被尿憋醒了，他小心翼翼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迷迷糊糊地跟过道的二人打了声招呼，匆匆去厕所撒尿了。待他回来时，二人依然在轻轻地聊着，司雅时不时还会抿抿嘴，眼珠左看看右看看，拢拢头发，显得略有些娇羞。

“你们俩干嘛呢？”于行之清醒了一些，问，“怎么不去睡觉啊？”

“睡不着了，火车太吵了。”司雅的声音还是很温柔。

李讴歌也用他前所未有的语气说：“没错，早就把我吵醒了……所以我们俩说准备一起看日出，老于，你也别睡了，一起看吧。”

于行之揉揉眼，不解风情地说：“你们俩傻x吧，这边儿是西，东边儿的窗户在轿厢里呢，不信你们看。”说罢，于行之走回床边，把窗帘打开一个缝隙，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了李讴歌和司雅的脸上，二人面部通红。

147

假期的金陵，游人如潮。

几个人吃了午饭之后，按照计划先安顿了下来。李讴歌和于行之住一间标间，剩下三个女生住一个大床房的屋子。

按照计划，下午他们打算去一趟侵华日军nj市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但是因为李讴歌只做了路程的计划，并未查询到该馆已于2006年闭馆重建，目前还未开放。

浑身是汗的于行之满肚子火气，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数落李讴歌：“你说说你，这么点事儿也办不好，你不是之前就做过攻略了吗？怎么还是吃了一鼻子灰！”

李讴歌也很不高兴：“我哪儿知道它扩建呢？”

于行之白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办？”

李讴歌没好气地：“我不知道！”

司雅走到二人中间，拽拽于行之的胳膊，又拉拉李讴歌的半袖，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都那么小心眼儿呀，多大点儿事儿呀。”

王若涵和江小鹿对视一眼，她们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司雅。

李讴歌被她这么一拉，火气瞬间就被灭了。而于行之则依然气呼呼地说：“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那就等以后再来吧，它又跑不了，等扩建好了之后肯定会更大，展览也会更多的。”司雅继续劝于行之。

“这趟不是白来了吗……我酝酿了好几天的爱国情绪，白瞎了。”

“怎么着？你不进去看看就不爱国了吗？”司雅笑着掏出纸巾包，抽出一张，给于行之擦汗，“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于行之也发觉今天的司雅与以往的感觉不同，他忙从她手中拿过面巾纸：“得了得了，我受不起，我自己擦吧……你给我擦汗的话，我的汗更多了——让你给吓的。”

司雅笑：“我有那么恐怖吗？”

于行之看了看另外三人，对司雅说：“你还是跟我对着吵吧，你这样我真的害怕。”

而后，他们买了一张当地的地图，发现所处的位置离长江不远，于行之便又来了兴致，和几人商量着步行去江边看看。除了李讴歌之外，其余几人都是文科生，而且于行之还自诩地理学得不错，但是没有一个人考虑到地图上比例尺的问题。走到江边的时候，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他妈谁出的主意！”于行之不满地说，“我以为没多远呢。”

“你别嚷了行不行？”这次轮到李讴歌冲他翻白眼了，“不是你说的吗！”

于行之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笑：“哦，不好意思啊，好像还真是我……这样吧，我请你们吃冰棍吧。”

于行之一边嗦着冰棍，一边感慨道：“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当初咱们军队是不是就从这儿过来的，才解放的nj市啊。”

李讴歌：“你别问我，你问问她们学过历史的吧。”

于行之看向江小鹿，江小鹿笑笑：“是啊，咱们解放军所向披靡嘛。”

“哎，”于行之扭头又问李讴歌，“咱们哪天去钟山？”

“后天，”李讴歌说，“明天咱们先去孝陵和中山陵，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nj市博物院转转。”

“后天除了钟山还去哪儿来着？”

“玄武湖……大后天再去总统府和夫子庙。”

“我现在就希望咱们要去的这几个地方，可千万别都关门了。”于行之感慨。

“呸呸呸，”司雅笑，“乌鸦嘴，你快呸呀！”

“呸呸呸！”于行之也赶紧跟着“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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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过完，于行之也看出一些端倪，他终于发现了李讴歌和司雅之间说话和行为有些扭捏，不像之前那么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