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整个人都埋在黑色的斗篷里，脸上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眸子像是两颗红宝石镶嵌在眼中。

归念当即明白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急忙起身挡在墨澈川身前，“羽，他你不能动。”

墨澈川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明白了清儿的不见多半与他们相关，愤怒席卷了他的脑海，他抬起手，一掌就要落在归念的后背上，在他的掌心即将落在归念身上时，一个银镖从羽的袖口中飞出，在墨澈川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极深的伤口。

羽眯了眯眼，眼中的杀意更甚。“我的好师兄，这就是你要护着的人？”

归念疲惫地闭上了眼，羽的功夫与他相差无几，墨澈川对上他未必会输，可羽用得一手好蛊，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墨澈川手背上的鲜血汩汩流出，墙壁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不时发出与墙壁摩擦的响声，“母妃，你让我如何抛下你不管，可清儿，我也放心不下啊。”墨澈川在心里暗暗想着，他骤然觉得自己真是无用，既不能早早找到母妃，也不能保护好清儿。

墙壁内传来的响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墙而出。归念脑子里咯噔一下，颓丧地垂下双肩，若是墨澈川真的丧命于此，初棠醒来会如何难过，“羽，我答应你，你不能杀他。”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羽的手掌渐渐舒展开，墙壁内传来的响声也越来越小。可想到他终究还是为了叶初棠才答应自己，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毕竟先前他说了那么久归念都没有答应。

墨澈川正欲捉住那黑衣人好好盘问一番，脑中却兀自传来一阵眩晕感，四肢渐渐变得僵硬，体内的力气急速地流失，随即倒在了地上。

归念被他吓了一跳，慌忙抓起他的手给他把脉，好在脉象并无大碍，没有生命危险。

“你这又是什么蛊？没想到你竟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归念觉得一阵头疼。

“师兄，你这是哪里的话，我答应了你不让他死，他这不也没死吗？只不过是好好睡一觉而已。师兄，你可别忘了自己说的话，同门之间动手，是忤逆师道啊……”

羽的话内透着一股子玩味，听的归念心里直冒火。小时在师门内他就告诫过羽要尊重兄长，可羽每次根本不听劝，像是故意气他似的。

暮夜的扶光殿，水佩风裳，浮翠流丹。佳人站在小桥上，绸缎垂肩，云发袅袅。“枝意，我乏了，你陪我睡吧。”殿内点着上好的香料，连被子都被熏的香香的。

司空弦月知道，沈枝意每次都会在她喝的茶水中加离雨散来扰乱她的神志，可枝意即便不加离雨散，自己也会信任她的，不过是枝意信不过她罢了。

因为离雨散的缘故，沈枝意极少对司空弦月设防，所以沈枝意与幕后之人的来往，司空弦月全都知道，她清晰的记得枝意的手上死过多少人，甚至连那位女子……可司空弦月并不惧怕她，哪怕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枚暂时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可就像司空弦月上次说的，她既然喜欢一整朵荷花，自然也会接受那苦苦的莲心。

恐怕今日自己给墨澈川纸条的事，会给枝意带来不小的麻烦，幕后之人手段的残暴，她已经从枝意与他的来往中知道了。可她不愿意给枝意带来麻烦，所以……

方才安神茶里加的坠花折与房内的香料加起来会让人困倦，司空弦月特意允许沈枝意与她在同一张床上睡，听着枝意安稳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司空弦月起身为她拢了拢被子。

“枝意，你的名字取的不好，枝意枝意，何尝不是太过执意啊，如今一别，还望你安好。”

她轻轻呢喃着，走出了殿门。与沈枝意待了如此之久，她的一举一动自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甚至她在走路时，总喜欢先迈右脚，右手的食指习惯性地抚摸中指第二个关节，自己都记的清清楚楚，那是长期握剑留下来的习惯。

她换上了沈枝意寻常见幕后之人所穿的衣服，一举一动都模仿着她，今夜，就让她这个“沈枝意”去见幕后之人吧。

虽然知道这背后的事情，可她却并不知道幕后之人真正是谁。她的心里有些惧怕，可她不能怕，枝意已经救过她一回了，何况此事本就是因自己而起。

子时，黑衣人照旧站在荷池旁，他背对着“沈枝意”，“沈枝意”小心地控制着自己走路的姿势和力度。

刚走至他身边，她就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你可知，你差点耽误了我的大事？”黑衣人的声音缓缓传来，声音里藏着一股“沈枝意”捉摸不透的情绪。羽今日在天山阁受了气，此刻正在气头上，“沈枝意”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属下知错，还请主上责罚。”话音刚落，黑衣人的袖口直接飞出了银镖，直冲着她飞来。“沈枝意”不敢动，更不敢躲，若是被他发现了破绽，今夜她和枝意都会丢了姓名。

银镖扎在她的身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摔进了荷池中，身上传来剧烈的痛感，让她不禁闷哼了一声，她明白，这银镖上，绝对带着不小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