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银贝儿以后会怎么样?”我问着薇薇,天袭者号正疾速穿过被烟雾熏黄的天空。
“我不知道,”薇薇回复,轻柔地咳嗽了一声,“我希望,随着独角重新长出来,她的魔法也会迅速归来,但废土似乎从不会这么宽容。”她再次咳嗽,我发现自己也和她一起咳嗽起来。
我们在森林边缘绕行,途径小马镇,一路前往辉煌谷。无尽之森的大火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令马窒息。那片森林已经烧了一个多星期了,在烈火和滚滚浓烟中熊熊燃烧,但在我看来,它几乎完好无损。
“见鬼,你还当那地方早就被烧成灰了,”灾厄低飞着让我们远离浓烟,唤了一声,“嘿,丧火,你确定那里不是凤凰之森吗?”
丧火发出一声嘲讽的啼鸣。
我们的注意被一声枪响吸引了,又有几声紧随其后。
灾厄向着声音的方向飞去,随即我们看到了一场枪战。双方在岩石和一个看起来像烧焦水蛇的尸体的掩护下交战。
“看起来是一群掠夺者!”灾厄对我们说。
掠夺者?真的?我已经把小马镇的掠夺者消灭干净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重生了吗?
“他们在攻击谁?”我问,启动了视觉强化魔法,试图在烟雾中定位到交战的双方。
“另一群掠夺者……咱觉得,”灾厄斜过身飞行,让我看得更清楚。确实是这样,三个年轻的掠夺者看上去正和四个稍年长的掠夺者对峙。两边都没有小马死掉,但年轻队伍的两只雄马已经有一只被射中了腿部,失血很严重。我有点惊讶灾厄居然还没开火。
“我们不该帮忙吗?”薇薇问,她挪到我身旁的窗边。
“帮哪边?”灾厄问,“还不知道哪边是好的,前提还得是有一方是好的。咱现在……有点不敢开枪了,从……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以来。咱不想再向错误的小马开枪了。”
薇薇发出一声夸张的长叹:“想帮他们又不是没有别的方法。”她挥动独角,放出光芒。我们下方,薇薇的护盾悄然在两方之间绵延而出。
“打扰一下,”薇薇被魔法扩大的声音猛地响起,“你们能先放下武器,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开打吗?”
“什么鬼玩意儿?”年长掠夺者有一个抬起了步枪的枪口,冲薇薇开了一枪以示回应。子弹嵌进我们已经加了装甲板的乘客车厢里。
“错误的回答,”薇薇告诉他,魔法从她的独角爆发而出,麻醉魔法击中了他。掠夺者雄驹摇晃着倒下,陷入了麻痹状态,“我再问一次。”
我飘出斑马步枪(我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一件可以使用普通弹药的武器,不会用惨烈的火焰把小马活活烧死),进入准备状态。灾厄和我交换了眼神,表示同意,让薇薇继续她的策略。
“你们想找死还是咋样?”年长的掠夺者有一个冲我们大吼,“你们他妈脑子有问题?”
更多的枪声响起,两边都想穿透薇薇的护盾冲对方射击,他们没有一个有这份运气。
“他们是掠夺者!”年轻小马中有一只冲我们叫喊,“他们扫荡了共和国(the republic)!”
“他们扫荡了啥?”我很困惑地问。
“是北边一个小镇,”灾厄告诉我们,“咱保护过那里到新苹果鲁萨的几个商队。有一群奇装异服、表现得像邪教一样的怪马,但不是恶棍,肯定不该被屠杀掉。”
“那你们是谁?”薇薇问他。
“喔啊!”灾厄大喊,较大的那支队伍冲着天袭者号猛掷出一枚蹄制炸药。我用念力抓住它,把薇薇从窗前推开,炸弹在空中爆炸,碎玻璃和钉子溅得到处都是。铁蹄挡在窗户和泽妮思之间,装甲把射进来的碎片弹开了。我听到灾厄咬牙忍住了一声痛呼,一根尖钉穿透了他的翅膀。护甲和天袭者号替他挡下了剩下的钉子。
“我们是英雄!”一只年轻雌驹站在自己三只小马组成的小团队里,冲我们喊,身旁两只雄驹正重新填弹。
“你们看上去像掠夺者,”薇薇谨慎地指出。
“什么?”一只年轻的小马惊呼,“是因为护甲吗?”我眨眨眼,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某个方面上衔接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环。
“好吧,”我喊着,回到了窗边,用斑马步枪瞄准。其中一个掠夺者再次向我们开火,连整个天袭者号都没打中。
“你确定,小皮?咱们还不知道……”
“我们知道有一方在向我们开火,”铁蹄不耐烦地指出,打开了乘客车厢的门,战斗鞍上的火箭弹发射器也随之打开。
“我操!”下面的某只小马喊,“是个放逐者骑卫!”
呼——哧!
铁蹄的导弹发射了。一枚击中了薇薇的护盾,它在激烈的爆破中瓦解,另一枚穿透火焰打到了年长掠夺者的蹄下,引发了血肉横飞的爆炸。有两个设法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但他们的掠夺者同伴已经变成了燃烧着的血淋淋的残骸。
两个幸存者把全部注意力转到了我们身上,其中一个拿出另一个蹄制蹄雷。我已准备好用魔法抓住它……
让我给你尝尝我拥有的好东西的一点甜头吧。
……我顿悟了,这个魔法实在太简单了。只不过是一种念力,最简单的把戏。我的独角发出光芒。
撕裂的掠夺者残肢泼在地上的鲜血开始流向一处、汇聚、上升。
我意识到这只是个初级魔法,是个能针对任何小马的小把戏,只要他们……
……他们怎样?合适?值得?足够虚弱?
现在形成刀刃。
(毅力!)
“不!”我喊出声来,和掠夺者的投弹发生在同一瞬。鲜血洒回地面上,渗进了泥土里。薇薇建起另一面护盾,这次是在我们和掠夺者之间,挡下了炸弹。它爆炸了,碎片扎进了护盾。
不!我浑身发抖,冷汗冒得我快要崩溃,但我没遂它的意。我宁可做只会一种把戏的小马,也不会用这样的法术。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斑马,”橄榄绿的雄驹在泽妮思身边绕圈,后者则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我是说,没见过真的,你看起来和照片上的那些一点也不像。”他歪了下头,一缕茄紫色鬃毛一下子垂到脸上,“你眼睛真的能发光吗?”
铁蹄把战斗变得简单了不少,我们着陆了。薇薇去了受伤的雄驹那里,灾厄则去和队里的那只雌驹交谈,后者从天马讲述的保护商队的故事中认出了灾厄。她想和灾厄探讨如何猎杀掠夺者的热切,让他相信我们确实帮对了马。我们现在该知道一下彼此的名号了。
“你们听没听过废土女英雄?”身穿破烂掠夺者护甲的年轻雌驹兴奋地说,“她和她朋友发动突袭,拯救世界,把坏蛋和怪物全打死,砰,砰,砰!”琥珀色雌驹洋红色的双眼大睁着,简直快要尖叫出声,“我们要做得,和,她,一样好!”
我的耳朵耷拉在脑后,心里一憷,幸好我没穿着自己的避难厩护甲。灾厄看向我,一只蹄子掩在嘴上偷笑。妈的,他在偷笑什么?
“你确定她希望你冒着生命危险猎杀掠夺者吗?”薇薇小心地问,用医疗绷带把雄驹的后腿裹了起来,“我很确信废土女英雄并不希望你受伤。”
她提这名号的方式让我尴尬得脸上一红,广播里那些宣传已经够我受的了。我一步退到铁蹄身后,耳朵发烧。
“不,”薇薇的病号,一只卡其色皮毛配着香草色鬃毛的小马坚称,“她希望我们帮忙把小马国变得更好。dj pon3说我们都应该以她为榜样。”
“她不能一下子到达所有地方,”另一只橄榄色皮毛的雄驹解释,“所以就轮到我们勇敢站出来,为正义而战了。”
这太过了,我从来配不上自己的名声,在星克镇的事过后……甚至都变得难以忍受了。为什么会有小马把我当成偶像?我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直到一切都结束。
“你是个医生,”卡其色的雄驹在薇薇包扎完伤口后对她说,“要我说,小马国废土需要更多你这样的小马。”
薇薇惊讶地眨眨眼,“什么……谢谢你!”她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