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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今昏昏沉沉醒来,已是后半夜。
睁眼便瞧见了坐在床前,头靠在床上睡过去的祁王。
他沉默看了祁王许久,如同他方才昏睡时,祁王坐在床前看他一样。
“淮礼。”他轻声唤。
赵淮礼是祁王的本名,他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却是个太受重视的,他还有个同母的亲弟弟,十三皇子,赵淮宴。
赵淮礼倏然惊醒,听见陆砚今的声音立马坐直身子。
“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你别动啊,别起来……”
他说话的同时,陆砚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他都拦不住。
“你再躺会儿别逞能,刚才冬青都被你吓哭了。”
陆砚今一楞,随即目光如炬盯着他问:“冬青都哭了,你为何不哭?”
“你…”赵淮礼撤了搀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看样子你是没事了,还有心情说笑打趣我。”
陆砚今轻轻摇头,嘴角带着点点笑意。
他下了床往外走,赵淮礼嘴上不再担心他,但身子也自觉的紧跟着上去。
“你要去哪?”他问陆砚今。
“喝水。”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去给你倒。”
“哪敢劳烦祁王殿下。”
赵淮礼呵呵出声,皮笑肉不笑的将陆砚今拽住,做出冷面的样子道:“你别动,我去给你倒,我心甘情愿为丞相大人劳烦。”
说着便快步去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回来后递到陆砚今的手中。
陆砚今握着茶杯,亦是发笑。
大概也就只有在最知心的好友面前,他才会有这样放松的笑容。
“我昏睡了多久。”陆砚今喝了口水,又端着茶杯往外走。
赵淮礼跟了上去,与他并肩回说:“都已经过了丑时了。”
“都丑时了。”陆砚今随意在门槛上坐了下来,又喝了一口茶水,“你快回府去吧,一早还要上朝。”
赵淮礼亦不嫌弃,跨步出去便在他身侧坐下。
“上不上朝又什么意义,如今这朝堂六部清闲,而我说好听了是个礼部侍郎,实际身无要务,上了朝也无事上奏,父皇也从不会提起我……罢了,不说这个。我啊,还是更想留在这里看着你,怕你万一再毒发没人守着丢了小命,又谁叫我人缘差,只有你这么一个过命的朋友。”
陆砚今捏紧茶杯,郑重地回:“皇上眼里没有你不要紧,你为百姓做过些什么,上天会知道,你积下的德,将来自会有百倍的福报还给你。”
赵淮礼转头看着他,亦是认真。
良久,他坚定说出一句,“我不想做皇帝。”
就见陆砚今握着茶杯的手突然发颤,半垂的睫毛轻轻快速闪了两下,随后慢慢回道:“别说胡话。”
“不是胡话,我不想做皇帝,我只想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