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让您给我交个底,相府是不是有很多盯着我的眼线呀,比如我今日若是真的坐上了柳意姮的那辆马车,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一路追杀把我带回来?”
陆砚今又不回话,只用眼神在骂她蠢。
也是,这个问题就是白问。
陆砚今肯定也会怕她逃跑,暗地里派人盯着她是必然的事。
无声的沉默让人压抑,周岁穗呵呵笑着转移话题问:“相爷身上的伤还好吗,要记得经常换药换纱布。”
他仍没应答,并且转了身。
“相爷要走了吗,相爷慢走呀。”
远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周岁穗这才回眸,睫毛翕动注视在晃动的珠帘上,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头疼,栽倒在枕头上。
不多时,珠帘被挑起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猜,是黛舒回来了。
“姑娘。”黛舒知道她没睡着,许是正好在外面碰见陆砚今刚从这里离开,“姑娘您手受伤了,奴婢去给您拿药。”
“等等。”
周岁穗喊住她并起身坐起来,黛舒也立马上前搀扶。
坐稳后,周岁穗盯着她看了许久。
“你为什么要答应替我出门?”她问黛舒。
而且,黛舒还是自己主动过来找她说可以代她出门,帮她骗过柳意姮的。
黛舒规规矩矩站在床前,垂着眸也不多看。
她先是长长吸了口气,而后缓缓答道:“奴婢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自己,姑娘有所不知,这府里并非所有人都向着柳小姐,都真心希望她能做未来的相府夫人的。柳小姐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但同样磋磨人心也是好手。”
“怎么说?”周岁穗来了兴致。
黛舒不慌不忙,娓娓道来继续开口。
“在这相府里,所有下人都以能够去相爷的暮云居打扫为荣,能进的了暮云居去打扫的,便公认是高人一等的。从前,我也是其中之一。后来因为柳小姐,我被罢免了这个资格,还成了被全府孤立的对象。”
“为何?”
“因为柳小姐自诩与相爷相交甚深,却从未进过暮云居的院门,所以她曾偷偷的来找过我,让我指引她穿过迷宫园林,替她指引暮云居的路。也或许是我太认死理,觉得我是相府的人就应该以相爷为尊,便将柳小姐要去暮云居的事告诉了相爷。”
“后来,应该是柳小姐知道了这个事,便鼓动旁人诬陷我打碎了暮云居的花瓶,然后就……”
周岁穗连连点头,这便明白了黛舒为何与别人对她的态度不一样。
昨日她寻不到果园的路,好不容易遇上两个侍女问路,还得她威逼利诱,她们才肯告诉她。唯独这黛舒,那份恭敬不是装出来的。
“也难怪会是你被派过来伺候我,想来其他人都是不愿不屑过来的,要么就是像杜若和青荷一样过来监视或寻机会加害我。但杜若她们都被处置了,她们自然也会怕也更不愿意过来,便只能挑你这个被所有人都讨厌的人过来,拿你当软柿子捏。”
“今日这一计,必定会让柳意姮不痛快,你帮我促成此事也算是报复了柳意姮,我也理解。这样看来,咱们俩的确也算是同一阵线的人呢。”
黛舒抿嘴一笑,将心心里的话说出来似轻松不少。
“不说这些了姑娘,我去给您拿药,您的手伤的不轻。”
……
迷宫园林。
天一黑,这里头的路越发的难寻,便是熟悉之人走在夜里也得打起十分的精神。
冬青在前头提着灯,陆砚今缓缓走在后面,脚步有些踉跄。
但凡冬青跑个神回头看他一眼,就能看见他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嘴唇的青紫暴露了他又毒发的事实。
心口的锥疼让他汗流不止,最终还是脚下一软半跪了下去。
“砚今。”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并伸来双手将他扶起来。
冬青这才茫然回头,发现陆砚今的不对劲。
瞧见陆砚今身旁的人时,他又躬身作揖行礼,“参见祁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