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今沉默半晌,吐出几个字。
“红色那瓶。”
闻言,周岁穗立马伸手去拿,却因为紧张碰倒了另一瓶蓝色的瓶子,一惊,便越发慌乱,那只蓝色的瓷瓶竟滚到了地上去,咕噜咕噜的往前滚,滚到了窗子下面。
“…我不是故意的。”
周岁穗立马道歉,小跑着过去捡回了瓶子,回去时深深低着头不敢看他,将瓶子放回木架子时,手都是发颤的。
也不全是害怕,更多还是尴尬。
她虽在太子府待了三年,太子表面上的确是夜夜流连在她的住所,但实际从来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他倒是想,但谁叫他不行,自然她也从未像方才看陆砚今的身子一样的看过太子。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这样直面的看光了一个男人的身体。
将蓝色瓶子放好后,她重新拿起那只红色的瓷瓶,正要打开瓶塞,忽见一只手朝他伸来,湿漉漉的,一下子重重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自是被吓到,连瓶子都掉入了浴桶里。
“相、相相爷,怎么、怎么了?”
陆砚今侧着头仰面凝视着她,面色不耐道:“周岁穗,你在同本相装什么?”
“装什么?”
“你伺候了太子三年,什么没做过,为何还要装出这一副羞涩惶恐的模样来?”
周岁穗本就绯红的脸色,这会儿又深了几分。
方才是羞臊尴尬,此时便是气愤。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抽回手,低头看,左手手腕都被他抓出了红印子。
“我早就说过了,我和太子没做过那事儿。”
她往后退,怕他又再动手。
陆砚今掐盯了她几眼,看了看她委屈的脸色,又瞧了瞧她揉手腕的动作,发出一笑,笑里藏着讽意。
“相爷不必笑,您信不信都不要紧,反正将来要和我同床共寝,同我生儿育女的人也不会是您,只要我将来的夫君会信我就好。”
夫君两个字,让陆砚今收了笑。
他轻轻盖下眼皮,狭长的眼尾延展出意味不明的神态,很是古怪,最后却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再回过了头去,只道:“动作快些。”
快……快些什么?
周岁穗有些为难,那只红色瓷瓶都沉入浴桶中了,不拿出来怎么给他上药。
难不成,要她伸手进去掏出来?
“掉进去了。”她细声提醒他。
他却恍若没听见,悠闲的靠着,甚至展开两只胳膊搭在浴桶边上,丝毫没有要动手去捡的意思,好似就是要故意为难她。
“上药。”
他又催促,催的周岁穗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去。
方才就看到了,那浴桶里全是清水,而他什么也没穿便因此很容易就能透过清水看见全部,所以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摸到浴桶旁的。
“快点。”
“知道。”
周岁穗慢慢将手往水里探,水竟是冷的,半点热气也没有。
今日这天气,泡冷水是不是太凉了?
而且,他还受了伤。
可回头一想,她担心什么,管他泡冷水还是热水,最好伤情加重病死他。
她一边往下探,一边捋袖子,亦始终别着头不敢往浴桶里看。
但,不看的话又怎么知道瓶子沉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