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是茶岛上,菱茶山庄的养女。”
陆砚今坐在桌案后,抬起眼皮看他问:“三年前被一把火烧没了的那个菱茶山庄?”
“正是。”冬青点头应答,继而再道:“唯一在那场大火里活下来的,只有周姑娘一人,据说是周姑娘的养母将她从火海里救出来的。周姑娘幼年丧父,她同母亲两人险些饿死在山野,被菱茶山庄的白夫人带了回去,后来在一场意外中,周姑娘的母亲为白夫人挡刀而死,白夫人为了报恩就将周姑娘认作养女,也由她跟生母姓周,不姓白。”
他顿了顿,继续又开口。
“至于火灾的起因,竟是因为菱茶山庄的少庄主并非庄主亲生的,庄主知道此事怒急准备杀了白夫人,谁知那少庄主也浑然不顾养育之恩为了讨好庄主不被赶出门去,要连同庄主一起对付白夫人。白夫人悲痛欲绝下了毒,要拉着整个山庄陪葬,火也是她放的。”
“周姑娘因为其母对白夫人的救命之恩,因此逃过一劫,只将她迷晕带上船并被送出了岛。”
陆砚今静静地听,待他说完后又问:“然后,她就遇上了太子?我记得,三年前太子确实曾出海东游,他就是那次遇到了在海上漂泊的周岁穗?”
“回相爷,是的。”冬青颔首回话。
陆砚今呵的一声,冷笑说:“倒真是凑巧。”
“相爷是怀疑他们的相遇有异?”
“我不是怀疑他们的相遇有异常,我是觉得菱茶山庄那场火灾生的奇怪,当真是白夫人放的火?她既有能力自保,也有那等不顾一切的魄力,何故非要同归于尽。天下茶叶生意,半数都在茶岛,没了那两个男人,白夫人便可独掌茶庄,有享不尽的荣华逍遥日子,随意编个理由说他们出了意外死于非命便好,实在不必搭上自己的命。”
“相爷的意思是,纵火者另有其人?”
陆砚今颤了颤眼皮,莫名想到了周岁穗那张脸。
后突然想到什么,抬眸再道:“三年前,吏部尚书曾给我送过几盒茶叶,随口闲谈时说起菱茶山庄的少庄主即将成婚,要和他成婚的女子是谁?”
冬青转了转眼睛,答:“正是周姑娘!”
虽不明显,但陆砚今的神色还是亮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他轻道。
冬青却不明白,追问说:“相爷的意思是?”
“没什么。”陆砚今看着桌角摆着的一壶茶,想了片刻后才道:“去那边柜子里拿几个茶团给她送过去,看看她的反应。”
冬青不那么明白他的意思,但不敢多问只领命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了事。
茶团及一壶泡好的茶送到周岁穗面前时,她的面容是有些僵硬的。
送茶的还是白天那个险些要冲上来动手的侍女,哐当的放下茶壶,震的壶里的水都洒出了好些,她正看周岁穗心烦,连正眼都不愿意去瞧,正好看不着周岁穗这一刻脸上闪过的慌乱。
“这可是柳小姐送来的好茶!”
侍女言辞愤然,大概意思是喂狗都比给她周岁穗要好。
可周岁穗实在不稀罕,只觉惊魂不安。
那侍女也没多留,放下东西就走了,同周岁穗在一个屋里多待片刻都觉得脏似的。
她走后,周岁穗重重舒了口气却始终没再看向那壶茶。
只是,那茶的香气却徐徐飘来嗅的她红了眼睛。
“你躲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粗重的男人声音,她一惊,忙回身去看。
“我知道我儿子喜欢你,可那又怎么样,他要娶你也不妨碍你与我欢好。反正,他在外面也有许多女人,你自然也不必为他守身。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迟早是要我上我的床的。往后,你白日里陪我,夜里陪他,咱们就好好在这岛上过咱们逍遥快活的日子。”
恍惚间,周岁穗都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打碎了茶壶。
滚烫的茶水泼到她的脚背上,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