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她上马车了。”
冬青回去将事情禀报给了陆砚今,陆砚今挑眉却并不多言,只道:“叫马车回相府,安排她住水榭阁,还有去将她的身世调查清楚。”
“是,属下知道了。”
冬青再次颔首离去,陆砚今却还要留下处理查抄太子府的事宜。
太子自尽而亡,眼下正由侍卫整理着尸首的仪容。
陆砚今就坐在尸首旁,悠悠闲闲喝着茶。
半空的茶杯在他唇边停了许久,表面看似悠闲,实际却心事沉重,余光瞥过太子的尸体,留下晦暗的痕迹。
半晌,他将剩一半的茶水往太子身旁的地上淋了一道,算是以茶代酒敬了人。
今日救下周岁穗,这人情算是还了,但他不会留她一辈子,往后如何要看周岁穗自己的造化。譬如方才她若是跑了,那他便留不得她,他知道她不是个蠢人,但这世道不缺聪明人,就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恐终究酿成害人害己的苦果。
他不留祸害在身边,尤其乱世美人,本身就是个祸害。
所幸,那个周岁穗算是个识相的。
……
周岁穗的马车,一路驶往相府。
身后跟着四个骑马的侍卫,自然不是为了护送她,而是监视看守,也更说明了方才一切都是试探,那会这些侍卫们是刻意拉开距离,在试探她到底会不会逃。
从前只听过陆砚今的名号,今日亲眼见识了他的手段,果然奸猾。
这简单一计便已叫她背后发凉,可想而知他陆砚今定还有许多更厉害的手段,是她承受不得的。
相府门前,为首的侍卫和门房小厮说了几句话后,那小厮便立即到了车前请周岁穗下了车,见她踏入门内,那些个侍卫这才放心离去。
“姑娘,请随小的来,说是相爷吩咐了带您去水榭阁入住。”
小厮倒是有几分和善,许是他家相爷请回来的人,他也不敢得罪,周岁穗沉着一颗心,跟着去了所谓的水榭阁。那是个湖中楼阁,只一条长长的石桥通往岸边,四面都是水。
“姑娘请进,一会儿会有侍女过来照应,姑娘自便,小的先告退了。”
小厮替她推了门便自行离去了,门就这么开着,没上锁也没说不许她随意走动。
周岁穗这一刻的惊诧,是发自灵魂的。
她只觉半个身子都麻了,连双脚也动不了,而后内心便觉得欣喜。
可这欣喜没坚持多久就迅速被一抹恐惧所代替,她想太子府那三年真是将她囚病了,没关笼子就觉得高兴了,屋子没上锁就觉得高兴了,没说不让她随意走动,她就可以高兴了?
这不对,她原本就不应该被带到这个地方来。
若能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放她自由,这才是真正值得高兴的事。
眼下,不还是受制于人下么?
但她是谁,她怕是没有资格和他们这些人谈自由的。
眼下也由不得她想做什么,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再想出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出去就出去那么简单的,沉住气,先看看陆砚今到底想要她做什么,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不多时,果如那小厮所说,来了两个侍女。
周岁穗知道她们来了,却半晌不见她们进来,只听议论声模模糊糊的传进来。
“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咱们相爷什么时候带女人回来过?”
“是啊,听说还长得很美。”
“很美又怎么样,反正这相府的女主人,她肯定是做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