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只一股湿热的血液从侧妃身体里洒出来,溅了点点在周岁穗的脸上。
仔细一瞧,侧妃的胸膛竟被一只利剑刺穿。
箭头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何不叫人心惊,周岁穗怔了片刻才有所反应的往下去打量,瞧见侧妃亦是满脸惊惶不可思议,然没多瞧上两眼,侧妃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门口,一伙侍卫装扮的人鱼贯而入,站了两排。
为首一人,手中握着弓箭,想来杀死侧妃的人就是他,而看这伙侍卫的装束,不是太子府的人。
周岁穗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利器攥的更紧。
眼下阵仗,使她心慌。
那扇大开的房门,是她无数次幻想过要逃离的地方,可此时内心的渴望却如同被高山压顶,似要尽数将她心上的希冀给掩去。
很快,门口又出现一人。
是个男子,穿着一身沉闷的黑色,乌黑的官服绣着金紫相间的蟒纹。
五爪九蟒,除去皇子、亲王,便只有皇帝最信任器重的大臣才可以获得此等殊荣,旁的是没有资格穿五爪九蟒的官袍的。
周岁穗是紧张的,害怕躲不过今日。
太子是百分百出了事的,这些人定是来查抄太子府的,连侧妃也没放过,说杀就杀,何况是她这个压根没有名分的人。
“相爷!”
那伙侍卫冲那穿着蟒袍的男人颔首行礼,听见“相爷”这个称呼,周岁穗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这位相爷的名号,大概是整个北燕国都无人不知的。
她记得当朝宰相应该是陆砚今,年纪轻轻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当今圣上昏庸残暴,荒淫无度,而这陆砚今便就是那昏君最器重的爪牙,走狗。
周岁穗不自觉将手里的东西抓的更紧,连坐都觉得坐不稳当了。
那大奸臣站在门口停了片刻,漆黑的眼珠在屋中流转,看着巨大的金笼似看出些兴味,最后将目光落在笼中的周岁穗身上。
他双目含冰,盯着她便大步跨了进来。
周岁穗心跳的极快,他身上带着股肃杀之气,裹挟着上位者的孤傲,仿佛是滚着诛天灭地的雷光而来的,周岁穗本能微微低了头,那般气势,便是太子都不及其万分之一。
不久,陆砚今跨过倒在地上的太子侧妃,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没说话,周岁穗也没抬头,却感觉到了自己那只握着利器的手心湿漉漉的,刮出了血。
良久,听闻他发出一声轻笑。
笑的人毛骨悚然,明明是青天白日,却恍如置身地狱。
他还是没开口,只轻轻转了身,半俯下身子去,周岁穗打眼去瞧便看见他生生将那只穿透在侧妃身上的箭矢拔了出来,箭尾的羽毛上还血流个不停。
下一瞬,那只箭头就被他握住抵在她的下颚脖颈间。
他的力度不重,却也绝对不轻,用箭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
“你若聪明,就别想着在本相面前做手脚。”
听他这话,周岁穗只觉心都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