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出来一趟能遇到这么合她心意的男子,一时间她对自己的眼光更自信了,只恨从前缘分未到,整整待字闺中了十七年,这次她说什么也要把这男的带回去做驸马!
她矜持地低着头,以学过的最符合大家闺秀身份的礼仪对空御欠了欠身,娇羞又不失身份地说:“小女子风知婳,是北燕皇室三公主,此行路途遥远,那会儿初见公子觉得甚是有缘,敢问公子贵姓?”
空御冷着脸,耐心已经快用完。
半天没听到答复,风知婳悄悄抬头一看,被面前人淬了冰碴样的眼神吓到了。
“公,公子。”她无意识地后退半步,心想自己表现得明明很好,礼仪也都是宫中最好的嬷嬷手把手教的,官家贵女会的她都会,可眼前这人怎么反而生气了?
母妃说过,面对气势很足很难接近的男子要表现得温婉娇弱一些,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激发他们作为男子的保护欲,这个时候她再软声说上几句,表现出自己的端方知礼仪,对方十有八九就愿意交流了。
于是,她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感到眼泪逼出眼眶之际怯怯抬头,仿佛被空御的冷漠吓到了。
“公子,小女子只是想与您结识,您何必这么冷漠呢?若是不喜欢,小女子走就是了。”说罢,一脸委屈又不敢说地转过身,清瘦的背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风知婳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心里默念着步数,想着第十步的时候他就该心生不忍来劝她了吧?到时她再装得委屈可怜点,趁着他愧疚多套点话,打听清楚他的身份就能计划招对方为驸马的事了。
她心里想得很好,却后知后觉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走到第五步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顿了一下,还没侧头看过去,耳边忽然听见关门声,随后再次安静下来。
风知婳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猛转回身,那扇门竟真的关了!
那个男人竟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就这么放任她走了?!
风知婳贵为北燕最受宠的公主,走到哪儿不是被人簇拥讨好?长到现在,除了父皇外还没人敢下她面子,但凡她想要的从来都有人双手奉上。可这个男人不仅不理她,还一脸嫌弃地让她滚!他好大的狗胆!
怒气上头的风知婳满脑子都是她堂堂公主被一个陌生男人下面子的事,难得的委屈涌上心头,她胸膛快速起伏,眼睛死死盯着房门活像要把它烧出个洞。几息后一甩广袖,含着熊熊怒火大踏步走了过去。
空御刚坐下来,一筷子菜还没入口,房门便被拍得砰砰响,然后是风知婳气急败坏的声音。
“里面的人给本公主开门!听到没有,开门!”
常司遥被这臭乌鸦一样叽哇乱叫的声音扰得心烦,抬头不虞地看空御。
“你惹的麻烦,自己去处理。”说罢一挥手,空御瞬间从屋内到了外面,他怔了一下,明白那女人是真的烦了。
转头看过去,风知婳还在砰砰砰拍门,力道大得门都在轻颤,与她那会儿端庄淑雅的模样大相径庭。
终于不装了。
空御皱眉走过去,风知婳没察觉身后人的靠近,抬起的手掌刚要落下,忽然一个东西打了过来,强劲的力度震得她虎口发麻,瞬间抱着手喊疼。
“啊——我的手!谁在背后偷袭?给本公主滚出来!”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冰冷的男声从她右手边传来,风知婳被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发现本该在屋里的男人竟活生生站到了她面前,面色难看得快冻死人。
她一看见空御瞬间想起自己被骂滚的事,顿时火上心头。
“你还敢出来?谁给你的狗胆敢三番五次让本公主滚!当本公主不敢动你吗?”
“狗胆”二字一出,空御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若刚刚的他只是看着不好接近,那此刻就是骇人的凶了。
一直以来,常司遥对他不敬他从来都当听不见,因为他打不过她,如今还处处受其管制,她确有底气凌驾在他之上。可空御骨子里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冷傲惯了,作为摄政王,他人虽不在京都,可手中的权力从来没流失半分,朝政大事哪一个不是快马加鞭经由他审阅后才决定的?上至皇帝,下至百官,从没有人敢在他出事前对他不敬,挑战他的权威,那些胆敢冒犯他与他对着干的,身子早入了土化成一抷灰了。
小小北燕,这女人以为她皇室公主的身份有多高贵?她可见过那老小儿跪在他脚下乞求放过,摇头乞怜的样子?
空御觉得,他一死,不知多少宵小鼠辈已狂妄得忘了本。
“你看我作甚?以为本公主怕你吗!今日若你跪下磕头,本公主许能大发慈悲饶了你。若不然,你休想活着离开这艘船!”
风知婳站在原地狠狠一挥袖,直到此刻才感觉公主气势回来了一些,回想之前故作矜持小心讨好对方的模样,她真觉得自己被猪油蒙了心!
这个男人是长得好看,可那又如何?她可是堂堂北燕三公主,只要她发话,想要什么父皇都会为她寻来!这个男人也就皮囊生得好,既然好好说话他不答应,那就别怪她动用权力将他捆回北燕!
她风知婳看上的东西,哪怕毁了也要得到!
她却不知,她的骄傲与盛怒在空御看来可笑至极。
“不让我活着下船?你哪来的底气呢?”
“本公主的话就是底气!你若再不过来道歉,本公主稍后便让人将你”
“投入大海”四字还未出口,她的脸瞬间被打歪,火辣辣的疼痛夹杂巨大的耻辱感涌入心里,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指颤抖着抚上嘴角,红色的血刺目至极。
“啊——!”
她原地尖叫,整个人陷入彻底暴怒的状态。
“该死的男人,本公主要你不得好死!”
“啪——”又是一道响亮的巴掌,空御下手半分都没留情,两巴掌下来风知婳的脸已是彻底肿了,灼烧又像针扎似的痛让她呆滞了许久。
她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对她动手,而且还是个男人!
不都说男人不打女人吗?!
空御却撕碎了她的幻想,“你胆敢再说一句话,我拔了你的牙。”
他目光幽幽的,里面的冰冷和狠厉让风知婳明白对方并未说笑,假如她再骂一句,他是真的会拔光她的牙的!
一开始的愤怒已经转化成对面前人的恐惧,她眼睛水汪汪的,不多会儿便落下豆大的泪珠来,一颗接着一颗,将脸上精致的妆容晕染得一团糟,狼狈至极。
空御看都没看她,面无表情进屋了。
还在用膳的常司遥将外面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等人坐下便打趣道:“空王爷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竟连那么娇俏的美人都下得了手。”
空御冷冷道:“我打人不分男女。”
小的时候母后曾教育他对女孩子要温柔,必要的时候还要适度展现男子的担当,可等他大了却发现,事物皆有两面。女子区别于男子的重要一点就是她们生来柔弱,体型上的差距导致她们一不能肩扛重物,二不能建功战场,可这些外表上的缺点并不完全是缺点。真正聪明的女子会善用自身的柔弱,进而得到一切想要的,而当她们开始施展自己的能力时,破坏力并不亚于任何一名男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