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狗子,你变了。”
他说话很僵硬,每几个字之间都会停顿一会儿。
从前,只要他不开口问,狗子永远不会跟他说这些。
程绎顿了一会儿,“都二十一年了,哪有人二十年还是一个样子。”
许新川垂眼,目光落在自己消瘦的手上,苍白的手指泛着一点青,指关节微微突起,已经能看见里面骨头的形状,和他以前匀称修长的手指大相径庭。
他扯了扯嘴角,狗子难得说了一句人话,谁能二十年不变?
没有人能二十年始终如一。
哪怕是睡着了,他的身体也在悄无声息的变化。
许新川深吸一口气,看向程绎,“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不知道,但是现在还不行。”
…………
“呃……”
程见遇蜷缩在床上,脖子后边那块肉的存在感越来越明显,它扯着他全身的神经都疼,他觉得全身的脉络都红肿着,连皮肤都在重新发育的感觉。
郁辞拿着帕子,一点点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眼里闪着零碎的心疼的光。
苍洁茕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一旁的台子上,重新拧了一根热帕子地给郁辞,“分化都是这样,难受很正常。”
郁辞接过她手里的热帕子,把旧帕子递给她。
他看着咬着唇,紧皱着眉的程见遇,叹气:“熬过这三四天就好了。”
程见遇蜷缩着身子,睁眼看向他郁爹,“肚子疼。”
他小腹那一块,好像要裂开了。
郁辞替他擦汗的手顿住。
分化成omega的话,那儿当然会疼。
那儿是生·殖腔的位置。
苍洁茕也知道这一点,她笑了笑:“那是上天在给我们乖乖送礼物,送完礼物后就不疼了。”
程见遇咬着牙,疼得想捶床,但又没有捶床的力气。
他一手抓着郁辞的衣袖,“郁爹,许新川……”
郁辞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他没事,你绎爹说,他已经开始复健了,等你分化好了,可以看见一个站着的许新川。”
许新川躺了太久,说话和走路都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是吗。
许新川可以走路了?
程见遇虚弱地扯着嘴角,狗东西,再等等,再等等他。
苍洁茕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头雾水?
她乖乖孙子怎么会认识许家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都躺医院躺多少年了,现在醒了?
“乖乖,你怎么认识你许叔叔的?”
程见遇疼得耳朵发蒙,一时间没听清楚他奶奶说了什么。
郁辞听见了,他回头看向她,“妈,我等会儿跟你解释。”
苍洁茕愣愣地“哦”了一声,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孙子怎么跟一个睡了二十几年的人认识,也想不明白,他儿媳妇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