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绎推开病房门,房内的许新川靠坐在病床上,眼睛还有些涣散。
程绎坐到床边,许新川僵硬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程绎笑了笑:“好久不见,川子。”
许新川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是脸部的肌肉有些僵硬,笑不出来。
他开口有些艰涩:“在……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不久前……才见过。”
程绎已经三十九岁了,很少能有事让他呆愣在原地。
他愣了片刻,才回过神,“那都过去多少年了。”
许新川昏迷前和他的最后一面是在枫叶红酒山庄,那天早上,郁辞有补课班,他带着郁辞走得很早。
算算许新川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是在他家遇崽身份暴露,他和遇崽联手怼他的时候。
这么多年不见,谁能想到他们的最后一面居然是他在骂他。
许新川消瘦的脸上多了几分沉默,许久不曾修剪的头发搭在肩头,更多了几分病弱与消瘦。
一晃二十一年,他缺失了太多时光与记忆,已经落后同龄人太多了。
程绎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想去摸烟,又想起来郁辞很厌恶他吸烟,何况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病人。
他顿了顿,才看向许新川,“醒了有什么打算?”
许新川余光扫见了窗台上那盆绿植,他无意识地盯着绿植看。
“不知道……还没有……确切打算。”
太久没说话,他开口有些困难。
程绎想,如果是以前的许新川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现在的许新川,却连说一句话都费劲,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卡出来的。
程绎看着他,沉默半响,始终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家遇崽的事。
算了,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解决。
坦白也该遇崽自己来坦白。
程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道:“老周出国了,他走之前托我照顾你。”
说到这里,程绎嗤笑了一声,“我跟你认识多久,他才跟你认识多久,还托我照顾你,他哪里的脸面托我照顾你。”
许新川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个已经三十九岁的兄弟想表达什么。
程绎接着他,“他把你那只狗抱走了,算算年纪,那只狗应该也老得差不多了,你想看的话,让老周抱回来看看。”
许新川愣了一下,“美美?”
“美美?这是狗的名字?取得挺烂的。”程绎客观评价道。
许新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果他说话还像以前那么流利,他绝对不让这狗子在他面前得瑟一秒钟。
程绎看着他有了情绪的样子,笑了笑:“老周还把你跟班带走了。”
“跟班?”许新川看向他,“李杨?”
“嗯,不跟着你后,那小子混得挺差的,上个大学,腺体都被人挖了。”
许新川脸色微变,“谁……谁挖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具体的你应该问问老周,是他把人带走的。”
许新川听见他的话,顿时沉默了一下。
听狗子的意思,李杨还活着,并且跟着老周出国了。
凭老周高中那点心思,对李杨应该不至于太差。
许新川看着窗前那盆绿植,他现在这副样子,就算出院了,又能帮到李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