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遇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他道:“我不是他的家人。”
他怎么忘了,何遇的身体在那场车祸中死亡,和何遇相依为命的何幸又怎么会不恨谢峤?
医生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我脸上有东西?”
程见遇收回视线,摇摇头。
他道:“你那块硬币还留着吗?”
何幸愣在原地,只愣了一秒,他很快恢复正常,“我们认识?你说的硬币我并没有印象。”
“那块穿了孔的硬币,我把它当作你的生日礼物送给了你。”程见遇道,“何幸,你还留着那块硬币吗?”
何幸扯下自己的口罩,勾了勾嘴角,“是你啊,没有名字的孤魂野鬼。”
程见遇脸一黑,“我叫程见遇,不是没有名字的孤魂野鬼。”
何幸听到他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把口罩放在自己的衣服兜里,“十八年前,你可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程见遇一顿,“那你也没问。”
何幸是第一个拆穿他不是何遇的人,无论是处于什么,他对何幸都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何幸长开了,三十五岁的他比十七岁的何遇成熟也干练许多。令程见遇更为惊讶的是,何幸眼底黑漆漆的阴郁不见了。他初见何幸时,便觉得何幸眼底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可是现在,那团浓墨消失的干干净净。
何幸看着他,“出去聊吧,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
程见遇跟着何幸走到了一家西餐厅,何幸领着他往二楼走,自来熟地拉开了一个包厢的门。
“进来坐。”
程见遇坐到何幸对面,何幸把菜单递给他,“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程见遇看着他,顿了顿道:“你的变化很大。”
“是吗?”何幸垂眼,笑了一下,“人呐,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后,总要有所觉悟不是吗?许新川长睡不起,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慨?”
程见遇拿着菜单的手一僵,“你知道我和他……”
程见遇话没说完,但是何幸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你说你们两个谈恋爱的事?原本我不知道,但是车祸后,我知道了。危险面前,能有几个人能做到挡在别人面前?要说你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不信。”
程见遇心想,何幸变化真的很大,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虚伪、装柔弱的阴郁omega了。
现在的何幸,身上多了几分直爽洒脱。
“你现在过得好吗?”
何幸看着他,“你是想问大哥吗?他现在很好,在监狱里吃得好、穿得好,偶尔还能跟狱友打打架释放一下压力。”
何幸扯着嘴角,笑得很伪善。
程见遇一顿,何幸变化也不是很大,还是一样的虚伪和阴阳怪气。
“我是问你过得好不好?”
何幸拿过一旁的水瓶,倒了一杯温水,推给他。
“不好。”他抬眼看着他,“一点儿也不好。”
程见遇噎住,正常人不都应该说好吗?
何幸看着他噎住的样子,笑眯眯道:“不问我为什么过得不好吗?”
“你为什么过得不好?”
程见遇顺着他问。
“因为我没有一个好的工作。”何幸看着他,笑得很伪善,“程大少爷,让我当你家的家庭医生吧。”
程见遇:“……”
他一个三十好几的人,托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找工作合适吗?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请得起家庭医生?我家就是一个小资家庭,养我就很费劲了。”
何幸笑了一声,“风行集团的董事也只算得上是小资产阶级吗?那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穷成贫民了?”
程见遇心里猛地一沉,“你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