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见遇，你听我说。”郁辞打断他，他看着程见遇，眼底少有的柔软。

“三个孩子，我对你最为亏欠，没有知殊后礼前，我想着病治好了就回来补偿你，但是有知殊后礼后，我的心思又分给了他们，我知道这样不对，是我的错，我有愧于你。”

程见遇头埋在郁辞腰间，肩膀微微颤抖。

郁辞察觉到腰间的湿润，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见遇，你是我和程绎的第一个孩子，我不会不要你，你在我的心里，有和你绎爹有一样的地位。”

程绎陪他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年，而他的孩子，是他少年期间唯一的光亮。

“让你回来跟着爷爷奶奶住，是因为和我程绎太忙，会顾及不到你。分化是一件很重要又很难受的事情，我们不想你痛苦时，身边没有人，让爷爷奶奶陪着你，是最好的选择。我和你绎爹也会回来这里，不会去市中心那套房子了，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住在一起好不好？”

无论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郁辞垂眼看着程见遇，他潜意识里，是希望他的孩子分化是alpha的，但是无论是什么性别，他都会爱他。

……

一两个月过去，程见遇的生活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每天会去上学，放学后会去医院陪许新川，等到很晚了，他才会回家。

老宅里很热闹，程戚司回来住，连带着双胞胎也住在这里。

程见遇早出晚归，见到双胞胎的次数也不多。

今天，程见遇突然奇想想去看看谢峤，那个车祸的罪魁祸首。

郁辞替他问来了地址，问他：“用不用我陪你去？”

程见遇摇头，“不用了。”

他只是想看看那个害了许新川的凶手成了什么样子而已。

他让家里的司机把他送到了郁辞给他的地址，一个精神病院。

据他郁爹说，谢峤坐牢前有心理障碍，可以申请缓刑甚至减刑，是许新川的父母出面，给了恶人应有的惩罚。

只是没想到谢峤进去后，心理疾病越加严重，疯癫的样子对监狱的治安造成了困扰，不过两三年，谢峤就出来了。

出来后，谢峤就住在了这家精神病院。

许新川爸爸的意思是，他喜欢这里，就让他一辈子住着。

程见遇去门口保安亭做了记录，进去后有人给了他指了路。

指路的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白色口罩，头发有点长，遮住了额头，露出的一双眼睛带着金丝眼镜。

他指着医院小路上正趴在草丛里的人，“那就是你要找的人。”

趴在草丛里的人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半个身子都藏在草丛里，看不清脸。露出来的双脚赤裸，沾满了泥泞。

许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探出身子，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脸，抬头看向他们。

他惊叫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我不是杀人凶手，是他们都该死……”

程见遇看着那张明显苍白又老了许多的脸，还有熟悉又凄厉的叫声，他确认这就是谢峤。

谢峤看着他们，一步步后退，“……疯子……疯子……我不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

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程见遇很难相信这是十八年前那个备受人疼爱的自闭症少年，但是事实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他看向一旁的医生，“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医生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形司空见惯了，他道：“很多时候比现在还要糟糕，他会拿饭盒、凳子，甚至是水果刀攻击你，精神病人的力气很大，需要很多人才能制服他，因为他，这里经常鸡飞狗跳的。”

“他的家人呢？”

程见遇记得，谢峤有一个后妈，那个人不是很疼爱谢峤吗？

医生似乎有些惊讶，“你不是他的家人吗？”

程见遇抬眼看向医生，这一眼，让他察觉到了医生眉间的熟悉感。

他盯着医生的眉眼，何幸，是何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