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桌……”

他话好多。

像个碎嘴子。

程见遇眼角的眼泪止不住，他想起来了。

话唠许新川。

是许新川。

他要给许新川送耳钉。

他要给许新川全世界最好看的耳钉。

他挣扎着下床，拔掉手背的吊针。

许新川。

他要去找许新川。

程绎带着医生进来时，就看见程见遇半坐在地上，双手扶着床，挣扎着想站起来。

程绎野俊的眉心皱起，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程见遇看见他，双手揪着他的西装裤，“绎爹，许新川，我要去找许新川……”

少年的双眼痛苦，苍白的脸色因为太激动泛着薄红，嘴唇因为太久没喝水干裂起了皮。

程绎蹲下身，一点点扯开他捏着裤腿的手，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程见遇身体一沾着床，就忍不住去抓他的手，“许新川，许新川怎么样了？那个车冲的那么快，许新川挡在我前面，他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很重的伤？他是不是也住在这叫医院？不对，十八年了，他是不是早就出院了？”

程见遇抬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他出院了，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我还没给他……”

程见遇挣扎要下床，程绎一把拦住他。

“遇崽，你现在还不能去。”

程见遇抬起眼看他，眼睛里的水雾还没有散尽。

他嗓音颤抖，“为什么拦着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看着程绎，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他瞎了？聋了？瘸了？”程见遇挣扎要下床，“我去找他，我告诉他，我不会嫌弃他的。”

“遇崽！”

程绎拉住他，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一些。

程见遇被他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泛着颤抖。

程绎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把声音放轻了一些。

“你身体还没好，身体好了再去。”

他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程见遇半低着头，手抓着床单，瘦弱的背脊泛着轻微的颤抖。

一大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程绎手背上，程绎一顿，抬起眼看着病床上坐着的半大少年。

程见遇仍旧低着头，程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压抑又颤抖的声音。

他说：“他，有其他人了？”

程绎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有，他一直在等你。”

程见遇猛地抬起头看他，“一直在等我？”

程绎放下手，看着他，语气带着少有的柔和。

“嗯，一直在等你。”

程见遇掀开被子下床，“我去见他……”

程绎拦住他，“休息好了再去，你昏迷三个月，瘦了很多，这样去，他看见你的样子会担心的。”

程见遇一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这个样子，他会不会认不出我？”

“不会，他会知道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