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春,嘉阳派内却毫无喜意,只有一片惨淡。
褚平在唉声叹气中偷偷摸摸给魏朝阳去了信。
现在不止地牢中的鼠疫让人忧心,更让人难过的,是宋子殷的病情也骤然加重。虽然一瞒再瞒,但终究没逃过青玉的眼睛。
自打青玉知道后,褚平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好在有了青玉的看顾,宋子殷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褚平这些日子忙得团团转,这日青玉外出采药,他才有了些许自由时间,急急忙忙给郊外的朝阳去了信,说明缘由。
他怕朝阳多思多想,最后同他们生了隔阂。
远在郊外的魏朝阳收到信后,越发心事重重。
就连平日从不嚷着回府的周嘉,这次也吞吞吐吐道:“师兄,要不……我们回去看看二叔吧?”
虽然她也想自己回去,可师兄这个性子,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师兄心中一定很不好受。
魏朝阳正沉浸在二叔病重的担忧中,听到周嘉的话,回过神点了点:“嗯,应该的,咱们一起回去……”
平叔信中也说了,三叔今日不在府中,他若是回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魏朝阳当即吩咐人套了车,起身回府。
褚平早就收到消息,待魏朝阳下车后将人拉在一旁絮絮叨叨,似乎想将这些日子所有的烦心事都说出来。
“你二叔啊,是心病……”
褚平向魏朝阳使了个眼色,神神秘秘道:“宋随刚从南边回来没多久,那个地方,有个暗室,里面挂了些……呃……不太好的画,关于顾怜的。你二叔知道后就病了,再加上现在顾怜的情况不太好,这不,你二叔就病得起不了身了……”
褚平唉声叹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现在宁愿顾怜是说谎骗人,而不是真的。
可宋随的话却是真真响彻褚平的脑海,让他都无可辩驳,好在宋随离开之时,烧毁了那个害人的画室,这件事只要他们不说,没人知道。
魏朝阳满心惊愕,不可置信。
他以为,顾怜说谎惯了,这次应当也是如此。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钟遥……
褚平似乎看出魏朝阳担忧,又叹了口气道:“阿遥啊,心事重,觉得顾怜如此和他师父有关,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不肯出来,谁都劝不动……”
如父的师父做出这种事,又让唯一的弟弟深受其害,不用脑子想,魏朝阳都已经想到钟遥会有多崩溃。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话间已经到了二叔院外,周嘉兴冲冲跑了进去,不多时哭丧着脸走了出来,沮丧道:“二叔不在屋内。”
在她身后,茼蒿紧随其恭敬道:“四掌门,大公子,掌门去祠堂了,马上就回来……”
他话未说完,褚平忍不住哀嚎一声:“不好好待在屋里,乱跑出去做什么?”
幸亏今日在这的是朝阳,若是不慎被青玉撞见,那他岂不是又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褚平急得跳脚。
说话间宋子殷已经得到消息,不慌不忙走了过来,他淡定瞥了褚平一眼,毫无慌张:“我是病了,又不是不能动了,为什么不能出门?”
他的目光温和略过旁边的朝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朝阳和嘉嘉回来了,快过来,让二叔瞧瞧”,虽然是对着魏朝阳和周嘉两人说的话,但宋子殷的目光,确实正正落在周嘉的脸上。
宋子殷仔细瞧了眼周嘉,皱起眉头:“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在外面过得不好?”
周嘉已经兴冲冲挽住二叔的手臂,闻言撒娇道:“哪有,二叔,温泉庄子可好了,可热闹了,等有时间,二叔也去吧!”
最好能放下府内大大小小的事务,好好养养身子。
当然,这些话,周嘉没敢说出口。
她知道,二叔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府内这些事务。
宋子殷满眼爱怜,伸手抚了抚周嘉的脑袋,心中止不住感叹,这几个孩子,也只有嘉嘉最懂事,最让他省心。
这样想着,他有意识瞥了眼第二不省心的魏朝阳,意味深长笑了笑。
虽然不过离开几日,但进屋后,宋子殷仍然事无巨细问了许多事情,待看到周嘉仍然眉飞色舞时才算彻底放下心。
“我身子没事,就是你们平叔太过大惊小怪”,宋子殷语气温和:“朝阳,能帮二叔去劝劝阿遥吗?有些话,二叔不方便说……”
宋子殷说罢叹了口气。
他倒是想让钟遥宽心,可他只做了钟遥不到两年的父亲,对于这个省心的儿子,宋子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魏朝阳点了点头:“二叔放心,我现在就去……”
说着又转头看了周嘉一眼,嘱咐道:“二叔正在病中,注意时辰!”
他这是提醒周嘉不要忘了和他的约定,不要用庄子上那些琐事叨扰二叔,也不要忘记天黑之前要回到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