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做个鬼脸,不以为意。
反正三叔今日不一定回来,她多陪陪二叔怎么了。
褚平没有看到两人的眉来眼去,他推着魏朝阳出了门,打算亲自把人送到钟遥院中。
长路漫漫,褚平不忘叮嘱:“尽力而为即可,我和你二叔都去劝过,没什么用,小安又不在,你二叔就是怕钟遥想不开,病急乱投医,才想到让你试试,朝阳,尽心即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说罢褚平又深深叹了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
病得病,伤得伤,这个年,怕是过不好喽。
待走到钟遥屋外,褚平停下脚步,弯下身子低声道:“你们师兄弟说话,平叔就不过去凑热闹了,记住平叔的话,尽力而为即可……”
魏朝阳点头应是,独自一人转动轮椅,推开了那扇多日未曾打开的房门。
“我不饿,拿出去!”
听到响动,钟遥头也不抬吩咐,声音中已然带了些压抑的怒气。
屋内门窗紧闭,密不透风,魏朝阳被迎面扑来的酒气呛了呛,忍不住咳嗽起来。
钟遥豁然抬头,不可置信:“师……师兄……”
他像做错事情的孩子般,急匆匆将面前的酒瓶藏在身后,站起身手足无措:“师兄,你怎么来了?”
说着忍不住红了眼圈。
酒瓶子劈里啪啦落了一地,魏朝阳扫了眼满地的酒瓶子,又瞧了眼满脸憔悴的钟遥,温声细语:“二叔很担心你,让我来瞧瞧……”
说着已经转动轮椅,来到钟遥面前。
钟遥低头不语,抹了把眼泪。
看到钟遥这个样子,魏朝阳也不好受。
他与钟遥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整个府内,拿他当作兄长般尊敬的,也就宋棯安和钟遥两个人。
宋棯安整日嘻嘻哈哈,比起师弟,更像是朋友,而钟遥为人赤诚,满心满眼拿他当作兄长尊敬,平日里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常常向魏朝阳请教。
时间久了,魏朝阳倒确实生出一份为人兄长般的感觉。
“地牢……传来了新消息,要不要听听?”
魏朝阳起了话题。
钟遥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欲言又止,满眼退却之意,想问什么又害怕得到不好的消息,遂低下头,沉浸在难过中不可自拔。
魏朝阳见此,也没有再卖关子,将刚刚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小安传信说,顾怜已经退热,不日便会痊愈……”
魏朝阳的话音刚落,便见面前钟遥倏然抬头,眼中是不可置信的喜悦:“真……真的吗?”
阿怜没有死,而是要痊愈了?
钟遥难以置信,前几日从地牢传来消息都不容乐观,甚至连三叔都频频与爹发生争执,想要将兄长召回。
钟遥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对于顾怜的消息,他不敢放过一丝一点。
特别是前几日,爹已经在准备棺材之类的物什,这让钟遥一度绝望,甚至打算以死谢罪。
在钟遥怀疑的目光中,魏朝阳点了点头。
也是运气好,在他面见二叔的前一刻,他们收到了地牢传来的好消息。
虽然只是好转,但也让众人皆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性命之危险,这件事便有可转圜的余地。
魏朝阳从前最怕的便是,顾怜就此离世,留下满心愧疚的钟遥和二叔如行尸走肉活在世上,不得解脱。
“阿遥,说不定不日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听到此话,钟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苦涩和羞愧。
魏朝阳见此叹了口气。
“刚才我见了二叔,他头上的白发又添了不少……”
魏朝阳没有直接劝说,而是提起了二叔。
这话可不假,在离府之前,二叔仍然是满头黑发,神采奕奕,可这才不过几日,二叔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让人心酸不已。
钟遥难掩惭愧,垂头丧气:“是我让爹伤心了……”
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如果他有阿怜一半的聪慧,定然不会让爹这样伤心难过。
“伤心是真的,但更多的,是担心……”
魏朝阳温声道:“阿遥,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