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去后,独自一人登上了去西江候府的马车。
马车滚滚前行,车内孤寂,厚厚的波斯地毯跪着并不会痛,桌上的糕点只供她一个人吃,她没有碰,只是透过车窗往外看。
烟家的后巷街景渐渐远去,偶尔路过树木枝丫与人潮,逐渐驶向西江候府。
她上一次还是跟烟桃一起去的,这一次,就要自己去了。
烟楣坐在马车内,才觉出来几分后怕来。
差一点,上不来马车的就是她了。
——
烟楣走时,烟桃正不吃不喝、一脸麻木的倒在她的床榻上。
厢房内窗户半开,明媚的午后落于地面上,映出窗柩上的花影,丫鬟小心提着一碗避子药进门来,便瞧见她们姑娘躺在床榻间,满面绝望。
丫鬟迟疑着走过来,小声道:“姑娘,起来喝药了。”
烟桃的眼眸动了动,看向那药,脸色苍白,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她气若游丝的问:“是避子药,母亲给的吗?”
“回姑娘的话,是夫人给的药。”丫鬟道:“夫人说,烟府与西江候府的婚事已在谈了。”
烟桃脸色更白,复而又涌起一股戾气与怒火,将她的脸都憋胀的通红。
她喜爱如竹如松的公子,仰慕身负才华的书生,而不是西江候世子那蠢如猪狗的废物!
恨意如烈火烹油,熊熊燃烧着烟桃的理智,她开始后悔。
她自然知道自己为何落入这种境地,是因为她把主意打到了太子和长乐郡主的头上——烟楣是个蠢货废物,总会不适时的心软,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是那太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被她算计了之后,干脆将计就计,把她和西江候世子扔到了一起,然后还亲自捉了他们二人,又将事情闹大,大到满京城的官宦人家都知道了。
太子也不惧怕她知道,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还弄得过太子吗?且此事还是她先挑起来的,她只能咬着牙受着!
她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境地,所以回了烟家之后,咬着牙说:“是有人陷害与西江候世子,女儿不知道被谁一起算计了。”
她只能以此推诿,来保住她自己。
她的境遇不能更坏了,她若是被西江候世子连累、被人陷害,烟父还会豁出几分脸皮,为她筹谋,让她嫁给西江候世子做正妻,但是若是她陷害太子的事情被烟父知晓,烟父会直接清理门户。
她的父亲疼爱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嫡女,是第一个长女,还看在她母族的面子上,而不是真的疼爱她。
所以她没退路了,她只能死咬着西江候世子了。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可她不甘心啊。
她本能进官场一展宏图,本能与周行止共进退,携手入官场,可却因为种种原因,连一句“喜欢”都未曾与周行止言明过。
她恨。
眼泪落于脸颊,烟桃爬起来,将避子汤喝下后,问道:“烟楣呢?”
“回姑娘的话,三姑娘已告别夫人,去国子监读书了。”
烟桃眼中一阵恍惚。
以往,在家中待嫁的是烟楣,去国子监读书的是她,可现在,一朝颠倒,她竟什么都不是了。
错就错在,她不该招惹太子,是她一时急于求成,被猪油蒙了心,真以为太子是个□□上头、莽撞冲动的人,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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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桃狼狈的卧回到床榻间,一行清泪落下,她甚至想一死了之了。
恨悔交杂,最后都变成了两个咬牙切齿的字。
“烟、楣!”
——
烟楣离开烟家后,去西江候府找了长乐,但长乐却只让侍女出来见她,那侍女给她赔礼道:“见过烟三姑娘,郡主近日疲累,已于国子监告了病假,过几日再去,近日烟三姑娘便自个儿去吧。”
说话间,侍女送了一食盒来,道:“食盒内是新出的糕点,姑娘路上垫垫饥。”
长乐虽然没来,但也没忘人情往来,跟烟楣示了个好。
烟楣自然接过。
马车便又从西江候府驶向了国子监。
这一路上,烟楣的心越来越沉。
她怕见到季妄言。
昨日季妄言因为周行止和她发的疯,让她现在都觉得怕,她一想到镜前折辱,就脸皮发胀,如被人重重抽过一般。
比起季妄言,她更羞耻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