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妄言待白月明十分苛待。
他逼着白月明反,逼着白月明下毒,只要白月明先动了手,让他捏了罪证,他就可以顺理成章把人抓了,捏在手里,然后大摇大摆的送到大理寺去。
白月明当日给他的马下毒的时候,金吾卫的侍卫便在旁边瞧着,自然也瞧见了白月明与烟楣的争执。
想起烟楣,季妄言心口又堵了几分,他把这股邪火都算到了白家人头上,只问道:“白家人做什么了?”
“回殿下的话,白家人连夜去三皇子府上了,不知商议了何事。”暗卫道。
三皇子府上也有高手把守,纵然是季妄言的暗卫,也靠近不得。
季妄言垂眸,沉思了片刻。
白月明这件事,他应该直接将白月明交于三司会审,然后直接把白家拉下水的,但是那日烟楣眼眸含水的望着他,打乱了他的计划,季妄言被她一问,便来了一场烽火戏诸侯,什么计划什么白家都没管,烟楣想知道白月明为什么背叛他,想知道怎么罚白月明,他就对白月明下了私刑。
白家对他下毒,是白家理亏,他未将白月明交出去,自己先动了私刑,直接把人给弄死了,也是他理亏,两拨人都理亏,所以都默契的选择了没声张。
白月明的尸身送回白家后,白家大概会硬着头皮安上一个“暴毙”的病因,总之,两边人都会将这件事压死。
===第21节===
但是这个仇已经结下了,白家与三皇子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起他那位三皇弟那张脸,季妄言反而更冷静了些。
他出身正统,按理来说,顺德帝应当更疼爱他,但是偏生顺德帝与皇后感情不睦,顺德帝连带着也厌恶他,他年岁越大,顺德帝反而越疼三皇子,他东宫属臣、他的私兵队伍,几乎都是皇后给他安置的,顺德帝从未对他用心过。
顺德帝更喜欢三皇子,那种明目张胆的偏爱,让整个朝堂的大臣们都隐隐不敢站队。
按理说,他为太子,这个岁数,也应当接管朝政了,但是圣上只把他丢到国子监去,让他跟一帮学子待着,不让他沾朝政,反而派三皇子出去历练,接朝中的活儿,比如赈灾,监督修桥之类的,且给三皇子掌的部还是户部。
户部,大奉的命脉所在。
季妄言几度思索间,道:“先盯着。”
暗卫道了一声“是”。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咕咕”的鸟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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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走到浴房外面,接了一个信鸽,从信鸽腿上取下一封密信,走到季妄言身边,打开,向季妄言禀报。
“北漠少年将军秦七夜三个月前于北漠受重伤,今夜连夜入京,送入宫中,请国医圣手救治。”暗卫道。
季妄言捏着眉心想了想,记起来了。
北漠是秦家将的天下,秦家将这一代有个少年将军,叫秦七夜,十三上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现年二十,与季妄言同岁。
秦家在朝中名声很盛,他们是真的百年将领,三代朝臣,一直驻守边疆,都是赤胆忠心之辈,以往秦家不在朝中,季妄言与秦七夜都没搭上过线,若是现下有机会,还是要将秦七夜这个人拉拢到他的阵营里的。
季妄言道了一声:“多注意些最近关于秦七夜的消息。”
暗卫道:“是。”
季妄言几个念头闪过,便将这些事都压下了,他明日晚间还要去国子监。
三日假期已到,他还要去复课,不能让顺德帝抓到他的把柄。
亲生父子如此互相防备,皇室薄情,大抵如此。
——
次日,午时。
烟楣自床榻间醒来。
她醒来时,身上未着寸缕,只有右脚踝上栓了一个精铁护腕。
像那个人一样,锋锐冰冷。
肩膀上都是被咬过的齿痕,身子里像是被灌了水一样,沉甸甸又湿润润,她这幅样子,不敢喊丫鬟进来伺候,便自己爬起来,草草用浴房中剩下的凉水洗漱,换上了一套衣裳,出了厢房的门。
彼时正是盛夏正午,天儿热的厉害,院内的小丫鬟躲在檐下偷懒,一听见“嘎吱”声,赶忙弹跳起来,道:“姑娘醒啦,可要用膳?”
小丫鬟一抬头,正瞧见烟楣的脸。
姑娘只穿了一身素气的书生袍,腰间用玄色皮革带勾着,足下穿了一双平平无奇的鞋履,三千墨发用一支玉簪挽起,在这炎炎夏日里,那张脸宛若清冽的玉一般剔透,一双杏眼含水,澄澈透亮,一眼望过来,叫人心都软三分。
小丫鬟暗暗感叹,姑娘当真是太好看了。
“弄些清淡的来。”烟楣没胃口,只在院中树下石桌旁坐下,问道:“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父亲与母亲有唤我吗?”
“回姑娘的话,没什么事。”小丫鬟道:“老爷出去上朝,照例没回来,夫人一直在忙,未曾唤您,还停了半个月的问安,后院的姑娘们都不用去前院了。”
烟楣心道,瞧着这样子,烟夫人是已经将烟桃的事情都压下了了。
这事儿若是换了庶女的身上,估计直接弄死了事了,但是这事出在了烟桃身上,有烟夫人亲手为她担着,她死不了。
烟楣的念头急转而过,只道:“去为我收拾东西,晚些时候,我要去西江候府。”
今天是国子监三天假期的最后一天,她今晚要去国子监住。
她用过膳后,还去前厅以拜别为理由,请见烟夫人,想看看烟夫人的模样,进而揣测一下烟桃是什么情况。
但烟夫人也没见她,嬷嬷只说,烟夫人在忙。
烟楣在前厅候着的时候,能觉察出来,前院的氛围十分低沉,路过的丫鬟浇花时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眼瞧着问不出来,连人都见不到,烟楣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