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湛批阅奏折，陈慈自然连连拒绝。

酒足饭饱，赵湛说起半兽族威逼大靖割让疆土的事，陈慈又重述了一遍听到的谣言和自己的想法。

李文曜沉思道：“近日我一直在观察天象变化，倒是没听说这些。但空穴不来风，民间和朝廷有人里应外合，朝廷里的负责泄露半兽族条件，民间的负责添油加醋和夸大其词，皇主，此事要严查。”

赵湛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建议，渴望的目光投向赵禹。

“七分真，三分假。我找过大虞大宣的朋友，他们说半兽族此举所图甚大，大虞和大宣皇朝朝中皆有半兽族的暗线，向我大靖出兵的谣传所言非虚，但是大虞大宣有为数不少的朝臣反对，他们的皇主暂未拍板。”

“你刚才怎么没和我说，担心我抢你风头？”李文曜半是抱怨半是调侃。

陈慈被他的语气给逗笑了，下一个刹那，他掐自己大腿内侧。

赵禹抬眸横了李文曜一眼，继续说道：“一旦拍板，开战是必然的，从这个方面讲，半兽族没说假话，他们可以牵制大虞大宣的兵力，也可以动用暗线反对出兵。”

赵湛若有所悟，拍桌道：“叔爷的意思是大虞大宣出兵完全由半兽族决定，这样说来，他们的皇主岂不是半兽族的傀儡。”

李文曜摇摇头，反驳道：“大虞大宣的皇室不会蠢到这种程度。出兵打我大靖有什么好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我们懂，他们也懂。毕竟人族和半兽族的仇怨由来已久，年轻人可能没感觉，那些老家伙估计埋进土里也不会忘记。”

陈慈认同李监正的话。

赵湛觉得自己下决定有点武断，考虑不全面，听风就是雨。

赵禹的一句话如惊天雷霆：“如果那些老家伙拒绝不了半兽族的承诺呢。”

陈慈很傻很天真，问道：“什么承诺会让他们放下血海深仇。”

赵禹看了眼陈慈，犹豫了一会儿，喊住准备离开的陈慈，叹息道：“你不用避开，这个秘密迟早会公开。”

“老赵！”李文曜苦苦思索，突然灵光一闪，大声喝住赵禹，示意他三思再三思。

赵湛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感到自己的心马上要惊跳出来一般。

陈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头抱怨：为什么间歇性耳聋看不上我？选择性失忆也行。

赵禹抽出一卷空白的圣旨卷轴，撸起袖子，握笔沾墨，一挥而就，笔酣墨饱的两个大字跃然于圣旨上，他并非刻意摆谱，宣纸与圣旨相比寒酸许多。

赵湛走近一看，果然如他所想，喃喃细语：

“成仙！”

御书房内的其他三人听得一清二楚，神情各异。

陈慈如同雷击一般，很快清醒过来，他不信鬼神，成仙于他而言，太过匪夷所思。

李文曜把观察到的天象与赵禹的话联系到一起，顿时大惊失色，嘴巴哆嗦，喉咙仿佛被东西卡住。

赵禹抢过那道“圣旨”，扔进燃烧的火炉里，冒出滋滋的声音。

火光五颜六色。

他平静道：“此仙非彼仙。”轻轻拍了下赵湛的额头，训斥道：“别魔怔了，机遇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强求也没用。”

赵湛双眼恢复清明，诚恳受教，不敢反驳。

从小听着叔爷的传奇故事长大，叔爷力挺他当上皇主，于公于私，他对叔爷的感觉很复杂，既害怕又发自内心的尊敬。

赵禹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对三人说道：“你我心里有数即可，暂时不要外传。”

轻声三言两语，陈慈只觉震耳欲聋。

赵湛问道：“那如何应对？”

李文曜看着陷入沉思的赵禹，沉声道：“做好准备，沉着应对。他们要打多久，咱们就打多久，他们不认祖宗，咱们不能不认，尽全力保护大靖的百姓和疆土，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

赵禹颔首。

陈慈欲言又止，望向皇主赵湛。

“陈爱卿，有话直说。”

陈慈有些焦急道：“臣明天还去上棠县吗？”

这话引起李文曜和赵禹的注意，不解地望向赵湛。

“所以我让他去了。”赵湛长话多说，言简意赅，反问他们：“可以去吗？”

陈慈在线等，比较急。

听到那个天大的秘密后，他有点慌张，有点害怕，信心不多矣。

“你才是皇主。”赵禹板着脸道。

李文曜没命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