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侍卫不停歇地在巡视。

明月坐在榻上端着药，正在用勺子喂皇后，皇后紧闭着嘴，正这时玉棠公主从外殿进来，明月有些慌张，生怕她知道皇祖母已经无力回天。

“怎么样了？”玉棠公主叠手站在榻前问。

“你们把皇祖父怎么了？”明月反问。

“齐明月，你是不是不会和长辈好好说话。”

“你们是不是弑父杀君了？”

“齐明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棠公主气得发抖。

外面进来了一个内侍，躬身朝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手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月舒了一口气，眼睛有些酸胀，泪水已经充满眼睛，她扬起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皇祖母……”

这时榻上的皇后悠悠转醒，众人忙围了过来，明月朝王太医望去，他忙拨开人群，帮皇后把脉，明月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什么。

王太医退出人群，朝明月摇摇头，她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自己皇祖母已经只有一口气尚在。

“明月……玉棠有没有为难你？”

皇后悠悠开口，说出的是一句让明月暖心的话。

明月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使劲地摇摇头，“他们要拿我威胁清风，在此之前不会伤害我的。”

皇后点点头，“那就好。”然后微微一笑，接着道:“我梦见你大伯了，他朝我招手。”

此时内殿中已经有人小声啜泣，枝形灯上的蜡烛忽暗忽明，殿外已经没有声响，明月想这时应该是翼王和皇祖父在谈判了。

“大伯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也会保佑清风领军来救的。”

皇后轻笑着，“那你大伯可真忙。”

明月见她还有力气说笑，以为是王太医误诊，随即坐在脚踏上，歪头靠在皇后手边。

皇后摸了摸她的鬓发，她似乎回想起明月才出生时候她是第一个看见明月的，软软地一个小人儿十分招人喜欢，明月抱到她手里就一直对着她笑，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孙儿孙女，她一直最喜爱明月的原因之一。

“明月，有时候我在想，要是你大伯还在，那可多好啊。”

明月想起大伯在时，他将明月高高举起，骑在他的肩头，明月笑得咯咯咯，像春日里从南方回来的小鸟。

“是啊，要是大伯在就好了。”

鬓发上的手缓缓落了下来，明月呆呆看了一会儿，泪水从眼角流出滴到榻上。

一旁的侍女全都跪倒在地下，呜呜咽咽。

滚雷声从天边传来，风大了起来，吹开了窗户，吹灭了枝形灯上的蜡烛，殿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玉棠公主听到了内殿的动静，让玉德将内殿的蜡烛点上，才看见地下跪了一地的宫女，都哭得撕心裂肺。

她近前来看了看皇后紧闭的双眼，知道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