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禅雨好一会才放开他，情绪显然好了很多，开始有精力盘问他的考试成绩。

九中老师们向来热衷于改试卷，成绩在三天后已经出来了，覃霁洺看了两眼，感觉还不错，发消息给孟禅雨，结果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于是他差不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所以，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同桌的思维跳跃这样大，这和刚刚完全是两个频道。

“语文105，数学140，英语73，物理81，化学77，生物70，”他顿了顿，忍不住雀跃道：“排名班级第三，年级五十一。”

最欢喜的，莫过于江老师布置的那一百张数学试卷不用写，正好压在线上。

“可以。”

孟禅雨认真地点头，同时道：“很厉害。”

“同桌，”覃霁洺的语气突然正式，孟禅雨低哑的嗓音“嗯？”了一声，细致地看向他。

“谢谢你，帮我补课。”

解决了秦女士一直苦恼而没有办法的问题。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从数学渣渣可以变成稍微厉害一点的“大佬”。

突然煽情，孟禅雨不适应地转过头，轻嗯一声。

他们在院子里聊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秦女士亲自下厨，味道没得挑。

“你们明天回去？”孟良辰不解地皱眉，看向神色莫测的秦女士，他记得之前秦女士说要住上一段时间。

然而秦女士显然注意力不在这里，恍若没听清地疑问出声。

孟良辰没法，只得又说了一次。

“回去看u盘。”她看向正在一脸笑容和孟禅雨聊天的人，情绪隐藏得很好，孟良辰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而u盘的事，孟良辰并不是不关心，只是想多陪陪爱妻。

于是没多问，秦女士不再多说，沉默地吃饭，气氛怪异。

晚饭过后，覃霁洺正在院子里无聊地看着天上的圆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二乔玉兰扬着枝丫，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温柔优雅。

身后的影子默不作声靠近，与他并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里挺好的。”覃霁洺转过头，对他说。

安静、清幽，如同隐士的居所，无人打扰。

夜里更显得寂静，冷风刮过山原，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一阵又一阵，初听来有些骇人，不过细听能感觉到这片地区的呼吸声。

是远离城市的地方，每一寸生着宁静而祥和。

孟禅雨闻言，只是低声道：“她喜欢这里。”

覃霁洺了然，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同桌的眼里含着淡淡的忧伤。

“要出去走走吗？”

孟禅雨突然开口。

神色一如平常。

覃霁洺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这大晚上的出去散步，有点说不清的奇怪感觉，但是没有拒绝。

玉辉洒在田野间的小道上，把曲折蜿蜒的路照亮，两人身处其中，两边的野草只剩有枯黄的茎杆，杂杂交错间含有嫩绿的芽儿，挑着头傲立。

月光不是第一次照在他们两人身上，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覃霁洺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面前人高大的背影，笔直的脊梁，徐徐前行，仿若肆意而无虑。

自由在他身上。

少年的心狠狠被触动，这个人一直那么诱人，吸引着人不断靠近，完全不是人间物。

孟禅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什么，察觉到身后的人没了声音，突然停下，转过身来。覃霁洺正在沉思，没有注意。

下一秒，“咚”的一声，低下的头碰上孟禅雨的下颌，撞得生疼。

“疼吗？”孟禅雨摸上他被撞的地方，语气含着担心。

覃霁洺委屈极了，这个人怎么突然停下，还好没撞到他的鼻子。

“在想什么？”见少年没什么事，孟禅雨探寻的目光看向他，倒是很有兴致的样子。

覃霁洺脸色微红，嗫嚅着开口：“没什么……”

似乎是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孟禅雨明显不信，停在了半路，不走了。大有你不说我就不动的意思。

覃霁洺叹气，怎么感觉同桌这么幼稚？

这个夜晚，弯曲的小路上，月光之下，两个人站在狭窄的小道中央，互相对视着，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