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恐怕,忘得有些太多了。”他注意到她方才的转瞬即逝愣怔,像是没有染过血的白纸,强行压下自我的不安,连接剑时都颤了颤手,尽管她的确掩饰得很好:“还是觉得某,不该杀他?”
他分明记得祈求做他门徒时,她眼中是何等的狠绝;真好笑,听言她是装模作样了个冰清玉洁,楚楚可怜的性子;现下,他算是见识到了。
嗯,这没什么错,只是要颇费一番功夫了;装得不像样,会扫兴的。
“他经脉寸断,神智尽失,本就活不了多久的。”宋却尘出口解释,音色分明一点不变,她却听出了几分无辜:“某只是,恐生枝节。”
“我知道的,谢谢你。”这种你死我活的场面,如若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刀剑留情不是仁慈,是愚蠢。
当然如果他慢一些的话,她或许可以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但也有可能,他慢一秒,倒下的就是她了。
谁知道呢?
“你确定他这次真的咽气了吗?”青灯看了眼尸体,小菩萨虽然挂着笑,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就,要不要再补几道?”
青灯承认她那昏胀大脑不太够用,刚才竟然忘记第一时间补刀,她或许以后没有脸去回想曾经坐在屏幕面前对男女主不补刀恨铁不成钢的自己。
“确保他不会再突然站起来抓住我的脚。”她停顿了一下,补充:“要不我自己来?”
练练手也不是不可以。
“自便。”他又暗了眸色,笑得更深了。泛黄的光线将他的美人皮骨照得朦胧,这眉眼柔和,一瞬间青灯只觉得不真切。
美得不真切,有时候,是会叫人害怕的。
像电影里恶鬼惑人的把戏,循循善诱,为的是要,将人拆吃入腹的。
不过宋郎君是良善的,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小菩萨。
她愣神片刻,醒来,低头去解左脚罗袜:“我方才被他的针扎了。”她扒下袜子,细白的脚踝上却没有见半点印记,也不疼,哪怕她用手去抚,也是光滑平顺的一片。
奇怪得很。
她细看了好些时候,确实一点痕迹都没找着,才不得不罢休。
“这个么?”
青灯刚提上罗袜,循声抬眼去看。
宋却尘捏着那人瘫软的手腕向上摊开,只见那手心赫然躺着枚尖锐的银针,尽管那针头已没有红到浓稠似血的光点,尾端却诡异地通着根红线,那红线又自腕心钻入肉中,隐在血管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