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还能狡辩。”
皇帝也被气笑了。
“黄至善审问出来的口供不值一信,你谢家的话就值得人信了?既然爱卿这么说,那么朕谁也不信,朕信你世家风骨,既然爱卿你说你家大郎已经去世,如此,便开棺验尸吧,若那棺中有人,朕便信你,若那棺中无人,朕便信这口供,爱卿意下如何?”
最后‘爱卿意下如何’几个字说出口来,着实阴恻恻的叫人心里一颤。
谢大人也是额头都冒出汗来。
他重重的磕在地上:“士可杀,不可辱,若陛下要掘了大郎的墓,谢氏一族数百口人,当抵死捍卫。”
所以:“请陛下三思。”
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后,那些世家出身的臣子们紧跟着后头呼啦啦跪了一大片:“请陛下三思。”
以己度人,如今皇帝能开了谢家大郎的棺,日后就能开他们的棺。
身为世家,怎能受这般奇耻大辱。
他们这一跪,跪的是自己的尊严,跪的是世家的风骨,可落在皇帝眼中,却成了这群人逼迫自己的表现,皇帝气的眼前直发黑。
“好,好啊。”
皇帝一巴掌撑在御案上,心头闷疼的厉害:“你们当真都是朕的好臣子,竟为逆贼张目,看来是朕,纵容你们太久了。”
“去。”
皇帝回头红着眼睛看向内侍大监:“去请国师。”
所有人心头不由一动。
此时请国师做什么?
“国师亦是谢家子,既然朕不能开棺,便叫谢家人自己开棺吧。”
扔下这一句,皇帝气愤的甩袖离去。
回到紫宸殿,嘴角就溢出一丝血迹来,显然,是气的狠了,伤及了心脉,内侍大监吓得赶紧来请范婉,然后范婉就被带到了紫宸殿。
看着眼前面色发黄的皇帝,范婉有些无奈:“陛下要注重身体啊。”
给他塞了一颗微元丹。
皇帝只觉得心头一松,那种被扼住脖子,难以呼吸的感觉轻松了些,舒服了点后,他就又想起被群臣跪地逼迫的感受了,他一把攥住范婉的手:“爱卿,谢家大郎的墓……”
“陛下,其实并不需要开棺的。”
范婉叹了口气:“我们不需要证明那人是否是谢大郎,只需谢家想办法证明那人并非谢大郎就行,若他们拿不出证据,那就是谢大郎,陛下又何必动怒呢?”
多简单的一道逻辑题啊。
皇帝愣住。
好半晌才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是朕钻牛角尖了。”
然后就大笑了起来,紧跟着,就发了圣旨下去了,而接到圣旨的谢家人个个脸色凝重的很。
怎么证明那并非谢家大少?
除非将棺材打开,里面躺了个人,且那人的身形模样,包括身上曾经受过的暗伤都要和谢家大少一样,才能证明清白,但凡有一点对不上,都是有嘴说不清。
果然是草莽出身。
尽会耍无赖。
范婉心情倒是不错,晚上又多吃了一碗饭,看的新来伺候的小内侍心里直颤颤,生怕半夜国师闹肚子,好在国师是个熬夜小达人,不仅没闹肚子,还咖啡续命熬了一整夜,把张比迁送回来的舆图上又标了几个点,那都是张比迁新发现的,比较适合屯兵的地点。
这一份舆图,她相信张比迁肯定早已复刻过了,如今恐怕已经到了皇帝手里。
但她也不在意,在这个世界,她是真没颠覆朝堂的想法。
虽然皇帝蠢了点,但胜在听话。
接下来只需要做好任务,培养好三皇子就行了,至于下一个朝代谁登基,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许是察觉到了范婉消极怠工的想法,系统冒了个头。
但什么都没说,就又匿了。
倒是苏宝珠,仿佛察觉到了系统的异样,但很快,就被育婴堂里的那些孩子吸引走了注意力,将系统的这点儿异样给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