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哭累了的林心儿躺在床上，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这个女人的抗压能力也着实了得。

凌冰则打着哈欠，在昏黄的灯光下整理着口供。事关南越国的几桩隐秘往事，不宜被更多的人知晓，只能她亲自代劳了。

明明是正三品的武将，最近干的几件活全是烧脑型的。早知道就应该让夜西楚来，他稍微出卖下色相诱惑林心儿，什么事情都妥了。

凌冰揉着酸涩的眼睛，将几页口供从前到后仔细看了三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朝着心儿的头部扔过去一块小石头。

心儿被意想不到的暗器砸醒，手脚在空中乱舞：“何人竟敢暗害姑奶奶？”

瞧见凌冰似笑非笑的目光后，她揉了揉眼睛凑过来：“怎么了？有情况？太子派人来杀我了？”

凌冰点点头，隔着栏杆将手伸了过去，心儿刚从睡梦中惊醒，脑子晕晕乎乎，误以为凌冰想要握手，遂将手递了过来。

下一刻，心儿便发出了吃痛的惊呼声，她的手指被一根锋利的簪子刺破，鲜血转眼间渗了出来。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凌冰已经迅速将她的手指按在口供上面。

“齐活”。她说完后小心地将纸折起来塞到内衣口袋内，“心姨，咱们在梦中相见吧。”

心儿气坏了：“姐姐英明一世，最大的污点就是养了你这么个狼崽子。”

她骂了一阵子得不到回应后，顿感困意袭来，也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管它明天是死是活，今晚先睡舒服了再说。

等心儿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高高的铁窗撒进屋内，将地面映出了一道道格子影，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外甥女，小姨肚子饿了，喊他们上早餐。”

凌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心儿疑虑陡生：”外甥女？“

依旧是满室的安静。

她扑到栏杆边，朝着凌冰的床上看过去，哪里还有人，有的只是尚未叠起来的被子。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也是一片静寂，凌冰坐在椅子上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皇帝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连夜整理出来的口供。

半晌后皇帝抬头，瞧见未来的五儿媳妇头几乎要扎到桌案上去，无奈极了。

张海见状，赶忙一路小跑来到凌冰身边：“冰小姐，冰小姐。”

凌冰睁开朦胧的双眼，似乎忘记了身处何方。

皇帝摇摇头：“丫头，你审问犯人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凌冰揉了揉眼睛，又灌了几口热茶，这才感觉清醒一点：“没有其他人，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微臣特意命大理寺将人犯与微臣关在一处，外面有楚王的影卫把守，闲杂人等无法靠近。”

“嗯，你办事朕还是放心的。”皇帝看着凌冰长大，这个丫头小事马虎，大事上倒绝不含糊。

皇帝又将口供看了一遍：“恬儿的事情你都知晓了？”

明知这是废话，凌冰依然配合地点了点头，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可曾怨朕？”

“不怨。”

皇帝拿起桌上的一串佛珠转着玩：“哦？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朕的预料，你一向恩爱分明，朕以为，你会因为朕包庇太子而恨上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要林恬死的话，相信她也不敢苟活于世。”

凌冰内心的os：呸，就凭你那个护犊子劲，二儿子打算杀五儿子还尚且网开一面，你的大儿子仅仅杀掉一位臣子，就更不可能治他的罪了，就算这位臣子曾是你的爱慕对象。

想到这里，她不禁替林恬感到惋惜，爱上一个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男人，还被这个男人的亲儿子杀害，临终前，内心得是何等的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