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谈了。”白川看了眼远处渐渐消失的雷光，叹了口气。

“扶摇关的禁制解开了？”道祖合道人世间，自然也是能在一瞬间便知晓这片天地间的诸多事情，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金色气运开始反哺人世间，道祖眉头一挑。

“如今的人世间，气运多了，不是好事。”一旁差点儿被打秋风的清檀菩萨也缓缓开口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气运一说，该来的时候，你拦都拦不住，不来的时候，你怎么求都求不来。”白川只是如此说着，看着四周人心间的蛟龙，只觉有趣。

四周的仙人们，除了极个别的还算不那么令人失望的，余者要么思量着以自己宗门的体量能吞下多少地盘，要么思量着其中的利益关系，自己如何能赚的盆满钵满还不至于费太大力气。

在场许多人都不是蠢人，修炼到这个份上的，还不带脑子的，不是洪福齐天，就是上面有人。

那章凤仙是蠢人吗？其实不是，只是太过自以为是，真觉得云巅仙人就是无敌了，即便打起来，就真的能先在自己的本子上添一个不输二字。

账没这么算的，道理也不是这么讲的。

也要怪这位云巅仙人属实是时运不济里的时运不济，谁叫这人世间还有个白川？心心念念地盯着一位云巅仙人的项上人头。

“诸位来此，不过是想要讨要一份说法，喏，这就是说法。”鎏金气运在白川手中聚了又散，人世间的人心在他眼中浮浮又沉沉。

一份平添的气运，对于整个人世间都是大有裨益，白川从前做过的许多恶，似乎也就不值一提了？

山上众多仙家神色不变，心底的光景，早已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就是人世间吗？”魏遥看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心底发出微微叹息。

“不过是一群山上人，山下的光景你不还没看吗？虽说也好不到哪儿去。”徐婴开口，顺带着呕了一口血，受伤不轻。

“前辈……您还是先歇会儿吧。”魏遥看着自己那已经算不上青衫的青衫，有些无奈。

“不碍事不碍事，一人叫板三教九流，这种事，万古难得一见！”徐婴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俊美的少年郎成了花脸儿，继续给魏遥讲着山上仙家那些破烂事。

一旁的楚衔烛看着徐婴这般模样，心底第一次有了真正出剑的意思，世间仿佛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自己出剑……

他的这份意动，一旁徐婴也是察觉到了，旋即一脸嫌弃：“看啥看啥？你难不成好老子这口？”

声音不大，却是让楚衔烛生生咽下一口上涌的气血。

徐婴的好说话，显然不是对谁都是如此。

可要是这位人世间的杀戮之主安静下来，不那么疯癫的时候，倒还真是一位如玉般的美少年。

黑袍美少年，红衣一神仙。

魏遥自然是一边听着，一边想着，似乎这位前辈的天下第一魔头的称号并不能唬住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天幕上，白川笑眼看着天上人的人心起伏，只觉得有趣至极，也乏味无比。

“气运一事，玄之又玄，你这么胡来，当真是想着把棋盘掀翻？好等到你白川来个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眼下的情景，道祖觉得有些麻烦，可也不至于太麻烦，真成了烦心事时，费点儿力，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刚刚跻身云巅仙人一列的老儒生就好。

山河变幻间，魏遥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整座天地都变了景色。

天幕之上的诸多仙家已然不见了踪影，而本该存在于大地之上的山川河流，飞禽走兽也是半点儿未曾瞧见，天地间写满了空无二字，好似万物起源之初，天地本该是如今的模样。，

空无一物的寂寥天地内，一条光阴长河缓缓流动，而在长河的尽头，几位境界与道理都走了人世间尽头的修士，正商量着如何处置魏遥这个由白川带到人世间来的变数。

“这儿是人世间的光阴长河，世人皆在这片光阴长河中挣扎求存，我们这些跻身云巅境的仙人，自然是能从这长河中跳出，说起来，你应该是第一个踏入光阴长河滞留之地的凡人，这也是造化啊。”黑袍少年突兀的出现在魏遥身边，气息不稳，如今有没有圣人境的修为都难说。

可少年对于这些有的没的半点儿不在意，只是瞧着魏遥的模样，打心底里高兴。

世间流传，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那杀十万，百万之人又该如何称呼？徐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自己貌似真没杀过那么多人，就已经被世人按了顶魔头的帽子，好在形容也算贴切，他徐婴自然也是乐意戴着这顶帽子，也就没有打算去找第一个喊出这个称呼的修士赔偿点儿名誉损失费的想法，不过听说那家伙最近被自己下属背叛，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倒也真是可怜。

光阴长河的尽头，文庙这边，至圣先师，亚圣，文庙大祭酒。道门一方，道祖，三清，楚衔烛。佛门则是佛陀，燃灯，清檀，其中有六位云巅境的修士，而飞升境中，只有楚衔烛一人心不在焉，对接下来的一场会议提不起半点儿兴趣，反正自己也就是个撑撑门面的，自己要是插嘴，说不得回去还得挨一顿揍。

当然，楚衔烛如今也是知晓，先前拒乱城中的那点点风波，不过就是这场会谈的一点点前菜罢了，那徐婴定然是与白川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就和一位云巅仙人厮杀在一起，虽然这样的做法十分徐婴，却又最不可能是徐婴。

嗜杀的徐婴杀心起来，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谁敢拦着他就杀谁，十分不讲道理，可这却又偏偏是徐婴手中最大的道理。人世间大部分的道理碰上了徐婴，那就得乖乖退避三舍。

如此不讲道理的徐婴，毫无缘由地与章凤仙厮杀在一起咋一看没什么问题，可徐婴到底不是什么没事找事之人，平日你若是没有故意触他霉头，他倒也不会真的和你来个不死不休，当然，这也不是楚衔烛由此推断出徐婴和白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的决定性证据。

当年徐婴跻身云巅仙人之时，身旁的护道之人，疑似白川的身外化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