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星星点点的车灯照透雨幕,逐渐逼近,车辆纷纷刹停。
越野车中走出众多荷枪实弹的人,明鹤轩冲着山道边的货车指了指,便有人飞快地走向了那处查探。
没人靠近他们。
车灯炽白,将宣朝歌脸上的血迹照得清晰分明,仿佛妖异的艳色。
明鹤轩的手臂僵了片刻,抬起没有沾血的左手去擦。
“我相信就是真的,朝朝。你可以骗我。”
他漆黑的眼中满是漠然,仿佛自己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话。
见他冷静下来,宣朝歌没打算哄他了,没忍住道:“你是不是有病。”
他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明鹤轩并不以此为耻,向来只有人迁就他。
他仅有不多的耐心给了宣朝歌,才能从她口中听见这样的话。
倒是新鲜。
宣朝歌不理会他了,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门时,明鹤轩抵着门框道:“让别人开车。”
宣朝歌抬起眼看他,眸光清透,精致眉眼间的冷意愈发凌厉:“要么闭嘴,要么走远点。”
很明显,她更想说的是滚远点。
明鹤轩自然听得出来。
比起被甩脸色,更严重的是连脸色都看不见。
他难得学会了审时度势,后知后觉她在生气,一言不发地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轿车启动后,几辆明家的派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进入城区,高速上的车才多了起来。
夜晚的帝都灯红酒绿,汹涌的车流在高架桥上飞驰而过。
明鹤轩偏着头看了她半晌,倏忽出声道:“你不常出门,每次明鸿轩偷摸回国你都在帝锦,让我怎么不多想。”
“我错了,朝朝。”他的语气软化了几分,“说了你解释我就信,你不解释。”
宣朝歌注视着前方的车影,毫不意外道:“你心里不信。”
明鹤轩的神情不变,狭长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霾:“我信。”
对于他而言,怀疑是本能,泯灭所有背叛的苗头也是。
遭遇背叛后患无穷,但这次他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割舍比被欺骗更痛,他宁可相信一切荒谬的侥幸。
明鹤轩拥有的所有都是自己争来的,但宣朝歌不是。
是她先找上他的。
宣朝歌让系统控制了车辆,分心说道:“宣汉池在环都的那片地被划进了开发区,他一定要保住那块地,我不答应帮他,他才把底牌掀了出来,你让人看看那里在做什么。”
明鹤轩回答:“不用。我知道他在做什么。”
宣朝歌怔了怔,不动声色问道:“做什么?”
她更想问的是你竟然知道。
“你不知情就算了。”明鹤轩反问,“想不想保他?”
明鹤轩和宣汉池没有交情,此前睁只眼闭只眼是看在宣朝歌的情面上。
宣朝歌简直心情复杂,心想价值观太混沌也误事。
早追究起来,宣汉池一定不会等到今天才按捺不住。
“别人看的是你的面子,我拿什么保他?公事公办吧。想报复也不用顾及我。”宣朝歌右手松开方向盘,拿出口袋里叠成一小块的亲子鉴定,放到明鹤轩手里,“查查这是s国哪家实验室做的,把分析仪拿来用用。”
明鹤轩展开纸张,垂下眼打量了片刻,和他在邮件上看见的电子版本大致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