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九瞳孔不由一缩，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到底是些什么人！戏班子还要拔牙？

正不知如何是好间，却见一个大汉走到笼子前，伸手欲抓。小十九手脚一片冰凉，也不知是冻得，又或别的原因。

黑袄大汉抓住小十九，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大概是没想到有乞丐能这么干净。摇了摇头，将小十九拽出来，在雪地上拖行。

“沙～”

“沙～”

身体任由黑袄大汉拖着，小十九一动不敢动，前十几年的生存经验并没有关于如何才能摆脱困境记载。很快就到了他们“行刑”的地方。

像是首领的虬髯大汉走过来瞅了瞅，两个“行刑”的汉子动作不由一顿。

“怎么说？老大！”

虬髯大汉看了看小十九，又看了看笼子里剩下的乞儿，一摆手，“问个屁！都拔了！没点儿可怜相，那群心善的老爷可不会掏钱。”

“老大这话说的！他们要是心善，老子就是活菩萨！”

“奶奶的！你跟谁充老子！”

虬髯大汉抬手欲打，抓着小十九的一个黑袄汉子马上松手跑走。两人打闹着越跑越远。

小十九心脏砰砰直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别的动作。他能清楚感觉到剩下的这个抓着他的汉子，手似乎更加用力了。

过了一会，虬髯大汉两人重新返回，三人围着小十九皱眉交谈。

“真这么老实？”

“抓他的时候就没反抗。”

“这么老实可不好，不机灵的可不值钱。”

虬髯大汉沉默了片刻，道：“叫他跟着老余吧！打打下手，这个熊样子也不顶什么事。”

“那牙还拔吗？”

“一并拔了吧。”

虬髯大汉说完，转身去了别处，两个架着小十九的黑袄汉子砸了砸嘴。

“老大心可够黑的！”

“莫要废话了，快些动手，后面还有排着的呢？”

“小子，可别怪爷们儿，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小十九头脑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插入了自己嘴里。

“啊！”小十九忍不住出声，扯开嗓子，荷荷大吼。

一颗带血的牙齿被随意丢在地上，汉子看都不看，继续方才的动作。

“疑！”

“这娃子怎的就叫了一声？还挺能忍！”

一颗，一颗，一颗接着一颗。不知过了多久，两个汉子松开手，小十九无力的摔在地上，脸颊不断抽搐，喉咙不住滚动。但小十九却压抑着，不再叫出一点声音。

又在冰冷的雪地上躺了片刻，小十九感觉自己被扛起。侧头看去，却是一个没牙的老汉在朝着自己笑。

老汉抱着小十九走到一处敞篷内，观其内的布置，当是临时充当伙房之用。

将小十九放到一张羊皮上，老汉回身捣捣鼓鼓。再转过身时，手里端着个破了几个口子的大碗。

小十九疑惑的抬头看着他，不明其意。老汉笑了笑，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小十九点点头，双手接过大碗，靠坐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以示自己的谢意。

喝下两口后，小十九感觉嘴里麻麻的。这个味道对于干过跑堂伙计的他来说再熟悉不过，是麻椒。一碗汤水喝下肚，疼痛稍有缓解。放下破碗，小十九出神的看着帐篷外。那阴沉昏暗的天空，亦如他此时凄苦无助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