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恨自个儿爹娘为何没把自个儿生成聋子！

原清照说这些的时候，想到了登天大会那刺客对她的呐喊：

“你为何要帮这无道昏君？为何要扶这虐民王朝？”

为何？原清照自嘲笑笑，大概是天下再经不起动荡，大明已是她最好的选择了罢。

她看看日头，站起身，飘飘然下楼，只留下一句话：

“这些，你们自个儿好好想想。”

————

原清照下了午门，就径直出宫去。

崇祯那边如火如荼，但她的第二条路，到现在还没个影儿。

放出十三和双喜，她带着两鬼在京城各大寺庙、道观转悠。

转悠一下午，除了发现自从神龙女尸还有她小司命现世，那些庙啊观啊的香火更盛了，其他什么也没有。

更有一家庙，竟将她的像也塑在了佛祖玉帝菩萨龙王之旁！

如果那标志性的敦煌裙裳，她还真没看出来那个胸和屁股齐平，眼睛瞪得老圆的塑像是她！

真是看得她眉目纠结。

听闻也有天书徒人家，建起了只装着她的庙宇。

原清照无语。

有那闲钱，不如直接送给她！

逛了一下午，她饥肠辘辘，路过正阳门外大街，见到一家酒楼门口牌子上写着“黄鼠”俩字，以为是黄鼠狼。

于是，怀着诡异的猎奇心理，她决定尝一尝。

结果小二提只黄鼠上来一看，却是一种头圆身长、浑身毛茸茸、眼睛如黑漆豆粒般的鼠类。

再一问价钱，三百两一只！

当得上京城稍富裕些人家的一年生活费了！

如今京城这诡异物价，富的越富，穷的越穷。

但原清照还是点了，她现在不会委屈自个儿。

黄鼠的味道也对得起这价格。

细细炙烤过的每一片肉肥而不腻，上面洒下各类调味料，用白面糊糊裹一圈，热油中滚上两遭，最后再塞入瓦罐里慢慢炖上几个时辰。

口齿留香。

原清照在包间里大快朵颐。

看得旁边的双喜连连吞咽口水。

外头，各种吆喝声传来。

“新鲜的皮子嘞——刚从北边儿进来的皮子——”

“好物件甩卖，都是皇上抄家时候流出来的好物件儿——”

“剪子菜刀，剪子菜刀——”

“红艳艳的头绳哟——”

十三站在包间的窗前往下望，便看见白色布棚高高挑起，一溜儿顺着大街排过去。

布棚后头，各式商店也悬着幌子，高高飘扬。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往来不绝。

好不热闹。

见原清照快吃完了，双喜小心翼翼问：“主子，咱们今儿走了那许多寺庙，主子可看出了什么？”

原清照拿起温水沾湿的布巾擦手，随口回答：“都是些样子货。”

她本来是想看看，那些号称能捉鬼驱邪的和尚道士究竟是不是有真本事。

但转一圈下来，哪怕双喜十三在他们眼前蹦来跳去，他们也没半分察觉。

至于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入不得庙门，更是无稽之谈。

还有脸收那么多香火钱？

“那主子接下来是预备……？”

原清照起身，也走到窗边。

十三退到一旁。

靠着花窗，看着底下的繁盛景象。

她知道，这只是经过一通整治后勉强托起来的泡影，一戳就破。

原清照喃喃：“第二条路还是要进行，只是如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