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香立马制止她:“莫要华乱说话,隔墙有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莲香将后边的话咽了回去,问道:“姨娘翻箱底作甚?”
徐若兰道:“有需用钱的地,得合计合计。”
“难不成是九娘子的病?家主不是有话九娘子的开支记在官中。”莲香说。
徐若兰打开箱子:“上回大奶奶让我寻些个道业,我不愿节外生枝回了。如今才想明白,多谢钱财傍身才好。无论我怎做,总有人见不得好,与其再守着一杆两头秤提心吊胆过日子,不如放宽心去做。”
藕香道:“姨娘早该这般想。”
徐若兰浅浅一笑,未说什么。
莲香猜徐若兰是得知林尧姜被人害,不再藏着忍着。如此倒也好,大奶奶时常惋惜徐若兰投错了胎,不然定是个女中豪杰。大奶奶对徐若兰不仅是怜惜还有欣赏,不然怎会把自己田产交徐若兰代管。
徐若兰箱里乃这些年她攒下来的积蓄,幸而有老院君与大奶奶秦氏照拂,才有些体己。将东西一并点清,她眉头深锁,白术每斤市价在四百到五百文,苍术倒是便宜,余下药材算起来所需成本太大。用这些钱进药材,不过得几个辛苦钱。倒是治毒疮的草药可下手。奈何她不记得那草药样子,连名字都不知。
正愁时,忽想起冯妈妈乃女医,又是同乡人,问她便有答案。
她回过神来,与藕香道:“明早请冯妈妈她们了么?”
藕香道:“我亲自去说的,让她们过来帮忙烧乳猪。”
徐若兰点点头。
藕香又问:“姨娘想做甚营生?”
徐若兰道:“待我先问过冯妈妈。”
藕香和莲香不再追问,徐若兰既有主意,她们只管等吩咐。
翌日五更天,徐若兰起身洗漱毕,厨下将乳猪备好。
莲香领着冯妈妈等人过来,徐若兰见冯妈妈媳妇鲍氏做事干脆,乖巧八面玲珑,又不卑不亢,思及她对冯妈妈的劝告,更添几分喜欢。林尧姜身边若有这么个人跟着,叫她放心不少。怀妈妈忠心,但年纪在那,有时候与林尧姜说不上贴心话。锦香还小,只能跟着林尧姜一起成长。
倘或她与林尧姜离开忠勤伯家,唯一能带走的只有藕香和锦香。鲍氏与冯妈妈非家生子,又是同乡人,大家做个伴过日子也好。
她的心从不在这宅院里,奈何林光不放她走。生了林尧姜后,她只为林尧姜而活,宅院里的你争我夺,她早已厌倦。而今有人想要林尧姜的命,她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带林尧姜离开。
趁着备菜时间,她与鲍氏闲聊几句,又唤来冯妈妈,请教家乡毒疮治疗时用的草药,两人并不提及林尧姜是否中毒。
冯妈妈听罢,说道:“正巧前日进山碰上许多,我明日摘来教姨娘认。”
徐若兰道:“多谢冯妈妈。”
须臾,厨娘们也起来忙活今日中和节所用,里里外外好不热闹。
这边林尧姜也醒来,梳妆已罢,去寻林尧媛一道用早饭。
林尧媛精神见好不少,与林尧姜姊妹两有说有笑。
用了早饭,到外边闲逛。
约到正午时分,隔壁差人来请。
徐若兰命人把东西先送去,又回来打扮两个孩子。
两人皆是出来养病,并未带新裳,幸而徐若兰大早差人回去取了新裳过来。任姨娘满口不乐意,却被一心巴结鄂国公家的林光训斥一顿,不仅送了新裳,还去翠玉阁取了两副头面送来。
哪怕贫穷人家遇上节日,还典当些衣物来用。不消说林光这般爱面子的人,门面必须装点周全。徐若兰虽不喜林光如此铺腾,但还是按照林光交代装扮了两人。
朴妈妈看着衣着头面一样的林尧姜和林尧媛,直呼两个小仙童下凡来了。
出门前,徐若兰千万嘱咐两人,切莫不可丢了规矩。
朴妈妈不喜那些场合,徐若兰便让怀妈妈和藕香陪着去打点礼节,锦香与绿云只作伴玩。
隔壁收了徐若兰送的吃食,回了精致糕点与菜肴。
孟蕴行在大门等着,林尧姜先与她问安,再介绍林尧媛。三人寒暄两句,便以姊妹互称。
徐若兰已告诉她们林尧媛要一道,孟蕴行上下打量了林尧媛,不过这点年纪已见绝色,将来定是个倾国人物。她虽瞧不上那忠勤伯林光,他这两个女儿却是极好的人,可惜摊上这么个混账爹。忠勤伯是没遇上个厉害的,若落在她手中,敢这般糟蹋人,她定叫他化脓血。
她对林尧媛笑笑:“好妹妹,你莫要见外,当做自己家般。”
林尧媛点首道:“今日打扰姊姊家,劳姊姊费心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