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谈吐不俗,举止优雅,孟蕴行打心眼喜欢这孩子,她携了林尧媛的手往里走,边走边笑道:“今天有幸请了两个仙童来做客。”
“人还未到便听得声音,何事叫孟姊姊这般高兴?”
话落间,花幼藻走了出来,一眼定在林尧媛身上,出神须臾,上前笑问林尧媛:“这位妹妹有些眼熟,难不成见过?”
林尧媛被盯得羞怯地摇摇头:“不曾见过姊姊。”
孟蕴行笑出声:“前几日我也说过同样话,似曾见过这位九妹妹。”
林尧姜笑看三人,只觉花幼藻看林尧媛眼神有些不同。
花幼藻问林尧媛:“妹妹几岁了?”
林尧媛应:“下月到九岁。”
花幼藻又说:“看妹妹气色不好,想必常年身子欠安,我通些医术,可与妹妹诊一诊。”
说罢,过去挽起林尧媛的手,将她再仔细打量。
林尧媛飞红了脸,微微低头,更是可爱杀人。
孟蕴行在旁打趣道:“你与那登徒子似的瞧四妹妹,叫她如何好意思答你话。看诊一事且等晚上,这会子过节先热闹去。”
花幼藻道:“我实在喜欢这位妹妹,妹妹在哪上学?”
林尧媛小声答道:“与姐妹兄长们在岳泮书院读书。”
花幼藻笑道:“原是那里,早几年我也在那读过书,算起来咱们还是同窗哩。”
孟蕴行笑得连连摇头,与林尧姜说道:“九妹妹你瞧瞧,你这位昭姊姊净是胡诌。她不过去玩了一月,连之乎者也都未学透。”
林尧姜恍惚间回到年少时,与族里姐妹也是这般热闹。
“老远听见你们声音,倒好叫我人来疯,你们一两个疯起来才是没边。”
廊上下来一人,脚踩木屐,青衣犊裤,头发梳个小髻,一支木簪,别着几朵迎春花。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没一搭地摇着。
不是旁人,正是那纨绔小郎君李瑄。
林尧姜打量他一眼,这般不羁倒有几分韩玉舟的样子。
孟蕴行笑他道:“瞧瞧你这身打扮,像是赶着下田种地去。”
李瑄先是看了林尧姜,见她面色如常,遂看向林尧媛,上前道:“这位可是林家四妹妹?”
“见过哥哥。”林尧媛规矩应答。
林尧姜以为他会说出甚孟浪话,他却只简单寒暄一句,并未有不妥之处。想来他刻意对她,皆因那《曜国书》了。
孟蕴行将李瑄拉过来,与林尧姜和林尧媛道:“这是你们浮生哥哥,家中排行第二,你们也可叫他二哥哥。”
罢了,又表她和花幼藻身份:“这位昭姊姊你们见过了,往后你们叫我云姊姊。”
林尧媛一一唤过去,林尧姜见孟蕴行不表身份,看来是提不得名字。见李瑄笑盈盈看她,她露了个笑脸回他,一副天真灿漫样子。
李瑄摇着扇,说道:“莫叫四哥久等了。”
孟蕴行笑应两句,招呼几人继续往里。
林尧姜仔细观察四周围,一路进来,不见守卫森严,巡逻的人不少,角落处皆藏着人。她笃定这是皇家的人,那病着的小郎君极有可能是太子殿下。
这几日听仆妇闲聊下来,她对所处朝代大致了解。官家与张圣人生有两子,先太子已病故,而今的太子李昶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在宫中静养。
倘或李昶来了,这位纨绔许是魏王的二郎君京中小霸王李瑄。
武定侯家有个老妈妈曾在魏王那当差,提起这让人谈之色变的纨绔霸王李瑄,可谓是两句一叹三句一惊。平日喜怒无常不说,冬日非要吃岭南荔枝,夏日非要看飘雪,如何荒唐如何来。凡看上的金银珠宝,怎般闹腾都要得来,年纪小小已知为自己敛财。这等性子奈何官家宠爱,堂兄李昶护着,连与魏王夫妇不对付的张圣人都喜欢,没人敢拿他一句不是。
想起昨日他们装扮,许是为避吉安候家。吉安候与鄂国公关系如同水火,即便晓得鄂国公庄园有人,不会拜访。林光左右逢源,巴结鄂国公家只能低调行事。
李瑄家中排行第二,李昶排第四,倒也应对上了。心下有论定,林尧姜不再探究几人身份,是否如她所言也罢,眼下不宜节外生枝。
下了小桥,穿过竹林,眼前非雕梁画栋,却造得十分雅致。
院前百花争艳,绿水环绕,太湖石立于百花中,湘竹栽于竹篱旁,篱上爬着各样花,灿烂赛锦屏,两扇柴门打开,顶上竖匾洋洋洒洒三个大字:“湘竹居。”
门内一条石径通往草堂,石径左侧药田,右侧瓜架藤架,下边石桌旁还摆了一张摇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