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幼藻被称作“医仙”,登时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个嘴甜的标致小仙童。”
李瑄眯着眼,琢磨是否试林尧姜。思及她昨夜鬼门关走一趟,实在不该,才将那作祟念头压下。偏这会孟蕴行提起他昨夜写的东西,只听孟蕴行笑道:“你不说小仙童,我倒忘了,咱们人来疯昨夜做了几句胡乱的话,什么仙童领路入今生,前尘旧事不能忘。”
“哈哈。”花幼藻大笑起来,“他这个年纪的人,哪来一副老气横秋的话,太可笑了。”
林尧姜闻言略微出神,这不正说得是她此刻心情。
李瑄见林尧姜不知思忖甚,神魂不在跟前,他便也不管了,试了再做计较。他与笑他的两人道:“莫笑,跟着还有几句。一园芳菲,但见独秀,春情几许深,应问画眉窗。东君逐日送相思,散做风里香。行千里,乘轻舟,系佳人,归心箭。”
说罢,只管林尧姜反应。
但见林尧姜皱眉看他一眼,再无其他。
李瑄暗暗自忖,竟不是她么?前生他身在关外时,命人百里加急送回京都,与她报平安及道思念。她回了六字:“愿君平安归来。”她看了信,也知他情意,而今这般反应实在不应该。
林尧姜又听这纨绔在那叨叨甚胡乱话,半痴不颠样子也亏是生在贵家。不禁想起那玩世不恭的男儿郎,却才见人摭椿芽,前生在乡野时,与他日日嬉闹在田野中。他纨绔不娇贵,她娇贵不娇气,旁人只说他们将来定是一对神仙夫妻。奈何她不能违父母之命,他不能抗帝王之令,各自走各自本该走的路。
花幼藻笑得捧腹:“你又从哪儿抄来的混账话?改日家去,定叫你爹娘罚你。”
孟蕴行笑得连连摇头:“他从不把心思放正事上,这点青春只管成日情情爱爱。”
林尧姜非彼林尧姜,不是前生佳人,李瑄心下难免失落。本以为是再续前缘,不过老天消遣他而已。他越发觉得没趣,上马车找李昶说话去。
孟蕴行和花幼藻见了,笑得更放肆,嘴里连连道:“他还使上性子了。”
是时,药童开门,只探出一个头:“我家师父说了,看诊哪位,怎不亲自下帖,借由他人名头下帖,一概无诚心。”
孟蕴行笑容顿无,当下来火:“昨儿是你说要拜帖上门,如今拜帖来了,竟又搬出其他道理!你家有何要求一并说来!何苦折腾人!”
“师父说了,既无真心,不必再来,小庙容不下大神。”
药童说罢,将门关上。
孟蕴行握紧鞭子直呼:“气煞我也!”
藕香小声问徐若兰:“姨娘,这该如何?”
徐若兰回头望了望马车内的林尧姜,无垢道人既把心横了不见,继续等也无用。且等她亲自下拜帖一封,看无垢道人如何。与孟世明相唤后,便同藕香回马车。
方坐定,见林尧姜若有所思,她柔声安抚:“不必担心,他若无看诊意思,断不会接连出难题。”
林尧姜心神悠远皆因前世人,听了徐若兰此言,微微一笑:“阿娘说的都对。”
徐若兰含笑摸摸她的头,将披着的斗篷给她拢了拢,遂吩咐家去。
这边孟蕴行还气得想拆人家宅,花幼藻笑着相劝,李昶发话回庄,下午再捎自己的拜帖过来。
孟蕴行又得作罢,只剩嘴上不饶:“哪日叫他落我手中,非拆他一身老骨做棒槌。”
此话引得孟世明瞪她一眼,她当瞧不见,调转马头,与花幼藻比谁先归家。
这头徐若兰回至庄里,朴妈妈迎上来,正欲问如何,怀妈妈给她使了眼色,她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林尧姜走一趟忽觉乏累,到房中便由怀妈妈扶着躺上床歇息。
徐若兰在书案后坐下,叫藕香研墨,以自己和林尧姜的名写了拜帖。搁下笔,将拜帖收好,让怀妈妈将聂妈妈请来。
不一时,聂妈妈来了。
徐若兰与她商议东道一事,聂妈妈也觉徐若兰主意甚好,她说道:“老婆子在京里伺候时,那些个达官贵人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用些乡野小菜也觉味美不错。姨娘前些日做的酱萝卜可取一坛子送去,开胃爽口,他们定喜欢。”
徐若兰谢道:“那就劳聂妈妈操持了。”
聂妈妈应:“姨娘客气,礼尚往来为的也是咱们家主。”
话音方落,女使立在门首道:“姨娘,隔壁送了帖子过来。”
徐若兰让女使进来,拆开看,原是请林尧姜去过中和节。她将帖子递与聂妈妈:“聂妈妈请看。”
聂妈妈接过:“既是请九娘子,不去倒失礼了。”
徐若兰不答,先问林尧姜:“阿妩想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