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目光慢慢从他们的面上朝下移,落在两人手上时,目光忽然沉了沉。
两人的手都各自搭在自己的腹部,可燕姝记得很清楚,当年盖棺前,她将父皇和母后的手,放在了一起,让他们双手紧握牵着对方。
她那时候还小,只是想自己的父母哪怕生前不相爱,死后能携手,亦是好的吧。
这样,到了黄泉也不会走散。
可现在,那两只本该交握的手,被分开了。
有人在她开棺之前,就已经动过这棺木!
只是动棺木的人倒是有些奇怪,为何只是将两人的手分开了?
是因为不想看到母后同父皇携手?
其实决定来皇陵,决定开棺只凭着一时冲动。
毕竟虽然有疑点,可丝毫证据也没有,谁也不敢肯定什么。
只是哪怕只有一丝疑点,燕姝也不会放过。
可此刻,燕姝却更加肯定了,这其中一定是有问题的。
她定了片刻,开口,“右相。”
章徽面色不太好,却还是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燕姝目光落在棺木中,“右相乃三朝元老,朕的父皇更是右相看着长大的,曾经更是任东宫太傅,是父皇的恩师。”
章徽不敢看向棺木,毕竟是先帝龙颜,哪怕已经山陵崩,也不是可以让人肆意观瞻的。
闻言也只低头道:“老臣有愧。”
燕姝却又道:“不知右相可知道,父皇身上,是否有什么胎记?”
章徽一愣,“胎记?”
姚蕴眉心亦是沉下,带上疑惑,“陛下此话何意?”
燕姝没回答,只又问,“有吗?”
章徽控制不住的和姚蕴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带上惊疑。
蹙眉深思,两人都莫名安静下来,想了好一会儿,章徽摇头,“陛下身上并未什么特别的胎记。”
燕姝蹙眉,“痣呢?”
章徽神色为难,“先帝龙体岂是臣等能知的。”
哪怕他曾为太傅,也不可能看得到先帝身上的痣啊。
燕姝也抿唇沉默。
片刻,她忽然转身问成琰锋,“有匕首吗?”
不知她何意,成琰锋只点头,将袖中匕首拿出来递给她。
燕姝接过匕首,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俯身,握住了先帝一只手撩起衣袖。
她速度很快,匕首落下,先帝手指骨节上的肉便被削掉一块。
到底是已经死了十年,血液早已经干涸,皮肤也已经松散,轻轻一削便露出指节白骨。
章徽回神瞬间面如菜色,“陛下怎可——”
话音还未落,燕姝已经再次落刀。
可这一刀,落在了她自己的手腕上。
腥红的血液快速滴下,滴落在先皇指骨之上,不过转瞬便融入其中。
燕姝一怔。
章徽以及快步上前的姚蕴也都怔住。
姚蕴神色几变,最是不敢相信。
燕姝竟当真是先皇之女?
而燕姝最先反应过来,她抿抿唇,忽然又转身去到崔永泉的棺前。
因方才就准备滴血验亲,崔永泉的尸体是早已经被人在指上削出一片白骨。
燕姝将手腕置于其中,让血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