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眉心深锁,直到进入了先皇所在的主陵室。
皇陵中陵室众多,除去大小副陵,主陵室便有整十个,已经躺了大燕历朝八位皇帝。
当然,历朝的皇帝皇后都是分开陵室的,除去燕姝的父皇母后。
先皇遗旨,他和先皇后共躺一室,共用一棺。
而在陵室门被打开时,燕姝忽然有些紧张。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朝后退。
她闭了闭眼,将心底的惧怕压下去。
深呼吸,抬步朝内。
随后神色更沉。
父皇陵室中的血腥味儿,竟是比外面更加浓一些。
她身后的人也都神色各异的跟上,当然,无人不紧张,毕竟谁也不知道燕姝到底要做什么。
先皇所用亦是寒玉棺,因要躺两人,所以十分宽大。
燕姝站在帝王玉棺前,沉默片刻。
转头,看了看被侍卫抬进来的那玉棺,再看回父皇的玉棺,默了默,她沉声道:“开棺!”
话落,陵室死寂。
随后哗啦啦跪倒一片,众人皆无比惊惧。
毕竟燕姝此举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就连一直观望的右相章徽也忍不住开口制止,“陛下,万万不可。”
姚蕴却是莫名笑了声,“陛下如今所为,难免让臣以为,陛下是过于心虚了。”
他此话也过于大逆不道,章徽皱眉看向他,“左相实不该对陛下如此不恭。”
许是因为容怀不在此处,皇陵又偏僻,姚蕴也不愿再作伪,只冷冷勾唇,“若陛下当真是先皇血脉,微臣自当恭敬。可若陛下不是呢?”
他微眯眸,看着面向玉棺背对众人的燕姝,“陛下如今所为,让微臣不得不怀疑。甚至忍不住想,当初先皇那道遗旨,是否为真呢?”
一旁正疑惑迷茫的成琰锋神色骤然沉下,厉声呵斥,“大胆!”
姚蕴看他一眼,笑意讥讽,“成将军对陛下倒是衷心,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衷心,还是别有私心?”
成琰锋脸色几变,最后冷着声线道:“末将一族世代忠于大燕,自然是对陛下衷心不二。”
姚蕴挑眉,“可惜,咱们面前的这位陛下,很可能并非是大燕血脉啊。”
成琰锋脸色更加难看,“左相若再胡言乱语对陛下不敬,休怪末将不客气。”
姚蕴正待再说什么,燕姝开口,“好了。”
她此刻语气冷淡,似乎没听到姚蕴那些话,只再次道:“朕说,开棺!”
“陛下……”
不等那些人劝阻的话再说出口,燕姝骤然看向成琰锋,一字字咬牙,“给朕开棺!”
成琰锋被她眼底汹涌的情绪惊了一跳,他抿抿唇,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还是拱手点头,“末将遵旨!”
说完,厉声吩咐身后将士,“开棺!”
五华山中尽是成琰锋所领的孝陵卫,燕姝带来的御林军自然也是向着她,姚蕴等人再不愿意,成琰锋下令开棺了,他们也阻止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孝陵卫上前,将玉棺盖缓缓移开。
玉棺沉重,哪怕只是棺盖,也是十几个孝陵卫共同使力才缓缓推开。
陵室中安静至极,众人皆紧张的盯着那渐渐被移开棺盖的先帝玉棺。
而随着棺盖被移开,出现在燕姝眼前的,是并肩躺在玉棺中的两人。
哪怕已经在这棺木中躺了十年,两人的身形体貌也未改变分毫,安静的闭着眼,像是沉睡其中。
燕姝紧紧盯着他们。
男人穿着明黄龙袍,面如冠玉,女子则穿正红凤袍,貌美娇媚。
哪怕两人都已经不再年轻,可就这么看来,也像是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
而男人面上更是光洁干净,没有任何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