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震惊的是,她的血再次融入了骨中,白骨顷刻间吸尽了血液,变得腥红。
陵室中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燕姝看着那白骨将自己的血吞噬掉,默然片刻,忽然笑了。
她转头看向姚蕴,笑容讽刺,“所以,左相现在认为,朕到底是谁的孩子?”
姚蕴下意识吞咽,“微臣……”
他显然不知所措,章徽亦是目瞪口呆,“怎会如此?”
燕姝弯唇,轻忽一笑,“是啊,朕也想知道为何会如此?”
这两人中总有一真一假。
可她却只能是其中一人的孩子。
成琰锋最先反应过来,皱眉道:“说不得,是有人在这人的尸体上做了手脚?”
这也是现在所有人都能想到的理由了。
看来,是有人想陷害陛下,诬陷陛下并非皇室血脉。
而章徽此刻的目光却不断在崔永泉和先帝的手上来回查看,就这么看了好几回,他神色忽然一变,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了,径直拉起了先帝的手。
细看之下大惊失色,“这不对啊。”
燕姝也看过去,“哪里不对?”
章徽按耐着心底恐慌,让燕姝看那只白得瘆人的手。
燕姝削他指肉时,将宽袖朝上撩了几分,露出了小手臂。
章徽只觉心惊肉跳,“陛下请看这尸体小臂上的红痣,先帝手臂上有没有红痣老臣的确不知,可若是老臣不曾记错,礼亲王……礼亲王的小手臂上,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
他越说越害怕,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先帝棺木中躺着的竟是礼亲王?
可这张脸,却明明是先帝的啊。
燕姝心脏忽沉,她目光落在那颗如血般鲜艳的痣上,“礼亲王……是朕父皇那位消失的皇兄?”
章徽已经又看向姚蕴,“左相应当也是知道的,礼亲王少年时最喜狩猎,时常露出小臂,朝中老臣应当是无人不知。”
姚蕴此刻面色同样不好,说不出是惊讶还是什么,“是,微臣记得。”
随后他却又道:“可,这也不能证明先帝没有,万一先帝有同礼亲王相同的痣呢?”
章徽却摇头,“两个不同的人,这痣的颜色位置大小真的能一样吗?”
燕姝定定的看着那颗痣,似乎已经听不清他们在争辩什么。
她只是在想,如果棺木中的人是礼亲王,那么崔永泉才应该是她的父皇吗?
可是不对啊。
如果两人真的被调换了身份,也是在她出生前。父皇面容受伤时,连容怀都还未曾出生。
也就说,她出生时,那时候的皇帝便已经是礼亲王了。
所以她的父皇,其实就是礼亲王……
燕姝面色忽白,不知道是血腥味的影响还是什么,如钉入脑的疼痛骤然袭来。
她闭上眼,身形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一直注意着她的成琰锋最先发现,下意识上前想要扶住她。
只是不等他的手碰到燕姝,一道罡风朝他袭来,成琰锋神色一变慌忙避开。
下一瞬,眼前一道墨影闪过,再定眼看去时,燕姝已经被人抱进了怀里。
成琰锋看清来人,手握成拳,身形也彻底顿住。
容怀拥着怀中昏迷过去的燕姝,一眼便看清她略显发紫的唇色。
脸色瞬然阴沉。
燕姝,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