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也缩回被窝里。
陈准搂着她:“屋里温度还可以吧?”
“挺暖和的。”
“你穿着衣服睡还习惯吗?”
许岁没理解他的意思:“难道你都裸睡?”
“我是说你这件打底衫和保暖裤。”陈准下巴蹭着许岁头顶,空出的手顺她衣摆摸进去。
“睡衣我都叠好了,走时忘装进背包里。”她往外拉他手臂:“你走开,我要睡了。”
“摸着睡。”
“睡不着。”
“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
陈准五指收拢轻捏她一下,声音懒懒的:“默数。”
两人说了会儿话,停顿大概半分钟,陈准呼吸已经变得平缓绵长。许岁抬头瞧了他一眼,屋子里很暗,几乎无法视物,她只好摸摸他的脸,换个舒服姿势继续数羊,很快也睡着了。
可是感觉没睡多久,许岁被身边的异动惊醒。
她猛地睁眼,眼前一晃,见陈准敏捷地跳下床去,光着脚窜到窗前,撩开帘子一角小心朝外看。
许岁心脏扑通直跳,“怎么了?”
陈准示意她噤声。
借着狗舍那边的微弱灯光,他看清有三人,他们大胆到面部未加任何遮掩,一瘦一胖,一个中等身材,瘦的满头绿发,不起眼的那个身上穿着蓝夹克。
谁想她刚挂断电话,就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她跑向窗口,看到陈准已经和他们打作一团,从屋里拿出去的铁锹不知去向,他把一个人压在身下,一拳拳击打对方面部。
挂断后,他赶紧给几位同事打电话,然后去宠物医院取医疗用品,和他们一同赶去动保基地。
孙时摘下染血的手套,极轻地叹一口气:“进去看看吧。”
陈准满身狼狈,坐在旁边地上,望着那些狗粮出神。
蓝夹克举起棍子,照着陈准头部击打,却在快落下时,身体忽然僵住。
他嗓子里哼着:“我操……”之后慢慢向后转去,眼睛一翻,瘫软在地。
这是现在她能给他最好的安慰。
许岁把双氧水推进一只狗的嘴巴,放下注射器,追出门口。
陈准没给胖子回神机会,在他将要起身时,他迅速从后面锁住他脖子,大臂和小臂成直角,对其颈动脉施压,不久他就会大脑缺氧,短暂晕厥。
许岁挪不动步,将近三十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那一瞬间,许岁疼得忘记呼吸,感觉整个头皮像被人生生剥去了一样。她被拖行几米远,咬牙抬起手臂抠挠胖子的手。
许岁想抽已经抽不出。
“你出去很危险。”许岁更怕这个。
那几人围站在他身边,说了什么,忽然拳脚相加。
他们是否能闯过这一关,全看命运。
与此同时,警铃由远及近。
刚才他抱起它,已经摸到漏出来的肠子。
很多名志愿者得到消息赶来,和另外三名工作人员给每只狗以最快速度灌下相应毫升的双氧水进行催吐,并注射百毒解。
两人同样是坐着,但许岁比他矮了一大截,她撑着地面跪直身体,稍微高出一些,方便将他的脑袋压进自己胸口。
蓝夹克压低声音问同伴:“上次过来,不说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和老婆子看夜吗?”
陈准心脏猛地抽紧,狗舍那边的确全无半点声音,是他疏忽大意,出来这么久,经这畜牲提醒才发觉。
整个基地此时灯火通明,夜里起了点风,廊灯摇摆,投在地上的影子也不断变换。
他往前跨两步,挡住通往大门的去路:“把狗放下,我当没见过你们。”
好一会儿,两人没再开口。
刚才那一棍子幸好没打到陈准的头,他缓了十几秒便再次坐起。
其实陈准比谁都清楚:“估计没救了。”
“我拖住他们,你别开灯,锁好门,报警。”陈准用力捏她:“听懂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