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姨，你说这个干嘛！”石坤怕杜枫心里难过，制止道。

“杜枫来干嘛的？难道不是为了这个？”贾暖反驳道。

“不是！杜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他就是听说了你当年对杜岚有同情和关照，所以，特地来看望你的！”石坤解释道。

“我并不是同情杜岚，更不是偏袒杜岚！因为她干了错事，理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毕竟，田莉莉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被非法剥夺生命！我痛恨田晟，因为他是罪魁祸首！几个年轻人的死，都是因为他所导致的！”贾暖正义凛然地说道。

“人们都说，你当年一眼就认出了杜岚，只是同情杜岚的遭遇，不想让她受到惩罚，装作不认识。难道不是吗？”石坤急了，立刻诱导道。

“没有的事儿！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我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我同情杜岚不假，我痛恨田晟也不假，可是，我更加尊重敬畏国法！我一直坚信，好人应该得到回报，坏人应该得到惩罚！当时，天黑看不清楚，我根本就没有看见杜岚的脸，怎么能指认那个下山者就是杜岚哩？如果那样，这才是是非不分，才是昧了良心！”贾暖义正严词地说道。

石坤听了，直摇头，立刻指出，“你没有指证杜岚，其实就算帮助了杜岚！”

“胡说，我没有看见杜岚从山上下来，更没有看到杜岚在山上犯案，我凭什么要指证人家！做人，要诚实。做事，要实事求是！我之所以那样做，就是做了一个正常的人应该做的事。”贾暖强调道。

“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了！要知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仅凭这一点，我就应该向你表示感谢！”杜枫诚恳地说道。

“哦！那是我应该做的！杜岚呀，就是个傻瓜！看着聪明，其实一点儿也不！为啥要害人哩！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让她由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加害者？白白地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让田晟这个畜生多活了那么久！依我看，她就应该到警局告田晟，告得他丢官免职锒铛入狱。”贾暖恨恨地说道。

“我姐唯一的失误就在这里！应该拿起法律这个武器，勇敢地跟田晟作斗争；而不是以暴制暴，去报复田晟，拿他的女儿出气！哎，好人不长命，坏人命长久！”杜枫感慨道。

“对！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贾暖附和道。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对当年的事情，向你们这些坚持正义实事求是的人，说一声谢谢！”杜枫再次表达了谢意。

“没有必要！那件事的结局很凄惨，我感到很痛心。尤其是你的父母，我能体会他们当时心里的委屈和痛苦！”贾暖强调道，“那件事后，我更加坚信，人要积德行善，不能有害人之心！否则，绝对没有好下场！你瞧瞧，田晟和他老婆，最后是怎么死的？”

“不是汽车直接碾死和失足掉进矿坑摔死的吗？”杜枫诧异地问道。

“哪里是！比这个要惨得多！一个被车压碾了以后，无人搭理，失血过多，丧失了抢救机会，疼死的！一个走进了矿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活困死的！”贾暖说。

“真的这样吗？”杜枫很好奇。

“当然是真的！这都是老天对他俩的惩罚！好人好报，坏人坏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也算苍天有眼，替你们杜家报了仇！”贾暖强调道。

“原来如此！”杜枫喃喃自语道。

“其实，那件事情发生后不久，田晟就被免职了。下台后，活像一坨臭狗屎，走到哪里都无人搭理！一个人郁郁寡欢的，多少有些老人痴呆，所以才走到了行车道上的！人家大卡车从上面冲下来，拐了个弯儿就到他的跟前了，怎么可能来得及刹车？所以呀，他就是命中该绝，怨不得别人！要不，有人说，他就是不想活了，故意找死的！”贾暖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她亲眼看见了似的。

“还有这种事儿？”杜枫很吃惊。

“当然！这下你相信报应了吧！做好事做坏事，老天爷都在睁眼看着哩，能饶过谁？其实，车祸发生后，如果抢救及时，他完全能够得救，因为没有伤及他的要害部位。问题是那个司机疲劳驾驶，又是在清晨，人家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田晟死的那叫一个惨哟，活活地疼死了！”贾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为啥说他老婆是困死的？”杜枫接着问。

“田晟死后，那个老太太感到很孤单，原本是想跟着儿子住到神都市的，可是，婆媳关系不好，儿媳不同意。原因是，年轻的时候，作孽太深，自认为男人有本事，瞧不起儿媳，对人家冷言冷语，百般刁难。到老了，想跟着人家，没门！所以，只能一个人待在煤矿家属楼的房子里。”贾暖分析道。

“他儿子也不管？”杜枫忙问。

“管呀！他爸已经下台，没有了依仗，他能横到哪里去！总不能因为这个跟媳妇离婚吧！只能趁着节假日或者周末，回去看看老太太！经过那么一次闹腾，老太太甭提多绝望了，动不动就伤心落泪，不久以后，眼睛就哭瞎了。”贾暖叹息道。

“眼睛看不见，生活很难自理，她儿媳还不让去？”杜枫问道。

“更不让去了！眼瞎了，就是一个废人了，需要端吃端喝，擦屎擦尿，人家怎么会愿意让她住在一起？无奈之下，他儿子就给她找了个保姆。问题是她儿子儿媳都不想伺候，人家无亲无故的人谁会愿意？也就是给她做个伴儿，做个饭，不让她饿死得了！”贾暖说得很直白。

“按理说，有人照看，不应该困死在矿坑里呀！”杜枫诧异地说。

“是呀，大家都这么认为，连他儿子也是这么说的！可偏偏就是这样发生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贾暖故弄玄虚，卖起了关子。

“老姨，你快说吧，杜枫都快要等不及了！”石坤看不下去了，催促道。

“老太太死的前一天，下了雨，地面比较湿滑。恰巧，那天保姆家里儿子结婚，回家忙活了，老太太一个人摸索着出门到邻居家讨饭吃，结果不小心就掉进了矿坑里了。按理说，那个矿坑在她家附近那么久，她应该是很清楚的。可是，她就是偏偏掉了进去，而且一连三天没有人搭理她，她就这样被困在里面了。等到保姆忙活完，回来找不到人，叫了他儿子一起找，最后在矿坑里找到了她。因为她已经死亡多时，身体都发臭了！可见，死的多可怜！”贾暖叹息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杜枫迷惑不解。

“因为我女儿女婿就在石泉煤矿，与田晟家离得很近呀！”贾暖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