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做了两次!放着简单不简单!等到骆凯吃饭,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杜枫和石坤总不能丢下碗摸了嘴巴就走吧,所以,骆凯吃着饭,他们俩就跟骆凯漫无目的的拉起了家常。
主要是杜枫在问,骆凯在答,石坤偶尔插话,谈论的话题当然是庄稼。
杜枫发现,骆凯说的情况,跟那天在吉祥家了解的情况差不多。看来,在这里单靠种地,风调雨顺还行,混个肚子圆,多少落俩子儿。如果遇到大旱,岗坡上的地遭殃;如果遇到洪涝,河沟里的地遭殃;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十年岗洼一样收!也都收不了几个钱!
从骆凯家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还有最后一站,这一站,还必须要石坤带队!那就是,拜访石坤他姨贾暖!
贾暖住在东沟村,杜枫去河洛镇上中学的时候,也曾经常路过东沟村,对东沟村也算熟悉。不过,现在的东沟村已经随着石泉河谷的蓄水而后靠搬迁到了金溪河谷的上游宽谷了。村子的原有格局发生了很大变化,对杜枫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移民新村。
东沟距离望川岭大约六七里,而且都是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羊肠山路。走这种路,杜枫的轿车并不占优势。在狭窄的道路上会车是相当困难的,就跟前面我们讲过的西沟村的山路上石坤与杜枫的那次狭路相逢情况是一样的。
所以,石坤提议,两人开摩托车过去,杜枫马上就同意了。
从岭南老村出来,向着东北方向前行大约一二里地,在一个岔路口,便到了石坤家。石坤从院子里推出摩托车,一路下坡,哧溜一下就来到了杜枫的跟前。杜枫跨骑在后面,紧紧地抓着摩托后面的货架。
石坤一个空档,摩托呼啸而下,快速地从岭东新村俯冲到了岭南老村。杜枫的身体随着摩托的左右摆动,剧烈地晃动着,一会儿前倾,一会儿后仰,一会儿左斜,一会儿右歪。吓得杜枫眼珠圆睁,呼吸紧促,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子,鸡皮疙瘩丢了一地,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说,“慢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
“瞧把你吓的!你放心,这条路我熟得很,不会出任何问题的!”石坤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已经明显放慢了车速。
他很清楚,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把生命看得重!身后坐着的可是一位亿万富翁,是他和韩术费尽千辛万苦请回来的财神爷,一丁点差错都不能出!
摩托穿过岭南老村,车速降到了二三十码,出了老村,全都是相对平坦的河川路。不仅平直了许多,而且还宽阔了不少,几乎是前面坡路的两倍。石坤开起来就更爽了,活像一只撒欢的兔子,一脚油门下去,摩托竟然飙升到了六七十码。
“你跑这么快干啥!慢一点,再慢一点!”杜枫劝说道。
“没事儿!这是河川路,宽阔平直,视野开阔,我一直都是开到七八十码!今天你坐在后面,我已经降低不少车速了!”石坤笑着说。
“安全第一,啥时候都应该牢记于心!”杜枫惊魂未定。
“主要是现在有些晚了,我们出发的时候已经三四点了,太阳下山了去老人家家里做客,不太合适。”石坤解释道。
“哦!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杜枫终于明白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看望老人,最好选择在上午,时间实在不允许,也不能在傍晚时分去。因为傍晚去人家家里,大都是吊孝的!而老人们最忌讳的事情,莫过于死亡了!
到了金溪河口,结束了平坦的河川路,开始了又一段弯曲的山路。不过,这段路不同于前面那段路,全是上山路,走起来非常吃力,石坤再也不能风驰电掣了。不过,山路曲折厉害,车身摇晃也很厉害,杜枫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甩下来!
因为上山,车身是倾斜的,坐在上面的人自然也是倾斜的。大部分山路的坡度是二三十度,少数地方的坡度甚至达到了四五十度,怎么能不让杜枫心惊肉跳?
好在这段路没有望川岭上的路长,前行了不足十分钟,就抵达了东沟村的村口。
整个东沟村,坐落在一个不大的山间宽谷中,沿着金溪河呈现出规则的对称分布格局。
整个村子大致上呈现卵圆形,东南-西北向比较瘦长,东北-西南向比较狭窄,南岸山势陡峭,仅仅分布了一条路两行人家,北岸山势比较缓和,分布了两条路四行人家。村口一座平梁水泥小桥,沟通了村子的南北两部分,将村子连为一个整体。
贾暖家位于东沟村的北边,金溪河的右岸。不过,贾暖家比较靠后,从村口一路深入进去,差不多快到村东头,才找到她家门口。
路上,不少村民热情地跟石坤打招呼,看样子,大家对石坤非常熟悉。对于杜枫,大家基本上都是投来了陌生警惕的目光,没有一个人认识,当然也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
从望川岭到东沟这段路,实在是难走,杜枫真正见识了家乡的贫穷落后!
走进贾暖家,石坤老远就开始叫着老姨了!
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石坤来了,快进来,让老姨看看,你最近瘦了没!我说石坤呀,你干工作悠着点,不要那么卖力!把自己累垮了,自己受罪,没有人会心疼你!”
石坤欢快地应着,“知道了,知道了!老姨,这句话,你都说了无数次了,我的耳朵都磨出茧子啦!”
“知道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妈没了,我不提醒你,还能有谁心疼你!”屋子客堂里,一位老人坐在沙发椅上,一动不动,正在跟石坤你一句我一句地对话。
“老姨,你瞧,我身边这位是谁?”石坤欣喜若狂地问道。
“谁呀?我看看!……咦,这是哪个村的?我怎么没有一点儿印象!”老人眯着三角眼,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是望川岭的,我俩一个村。”石坤笑着说。
“望川岭的?你们村只要上了年纪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呀,怎么没有见过他哩?”老人眉头紧蹙,一脸的迷惑。
“他叫杜枫,经常不在家,离家差不多三十年了!你当然不认识了!”石坤解释道。
“杜枫!姓杜的,望川岭不就是杜霖他们一家吗?他应该是杜霖的儿子了!”老人略作思忖,直言道。
“对对对!老姨真是好记性!他就是杜霖的儿子!杜岚的弟弟!”石坤高兴地说道。
“这就对了!哎,多好的一家人呀,就这么散了!”老人怅然若失地说道,眼角有些湿润。
“杜枫听说您老还健在,就嚷嚷着,非要让我带他来看望您!”石坤说。
“看望我?哦!恐怕,他不是来看望我的,而是来向我打探她姐姐当年的一些事情吧!”老人喃喃自语道,“哎,可惜了,多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至今,我还记得她的模样哩!俊俏得很!人也聪明!堪称是人中龙凤,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