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漂浮在水缸的赤红色小珠子,珠子纹路交错细看可瞧见许多儒文墨字,在珠子上方有数以百计的如同蚊蝇般细小的“御风修士”悬空旋绕。
那颗珠子里头,那座“名为“戊世”的郡城的四方城头各有几人看守。
郡城出现了百年难遇的“月食”,那个武生行后院那个清瘦少年与一个青衫儒士并肩而立,一齐目视天边黑幕。
“这座郡城百年桎梏,与你也有些许关联。”
此刻的少年眉心紧锁,似乎想起来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原本被老烟鬼用秘法封锁的记忆瞬间涌入少年脑海之中。
—座巍峨群山,那场山巅议事。
在那位文庙先师领导的“隔天一战”结束后,那座远古旧庭有关联的远古神灵被诸子百家的开山祖师阻隔在一条星海之外,文庙展开了肃清。
而那些可以请来远古旧庭法身的人被禁锢在十二方小天地中,刑期短可十年,长可达几千年,而各自亲人也要被迫接受这“连坐之罪”。
那些可以请下神灵法身的人多为优伶武旦,故而儒门制定礼乐将其一同纳入“下九流”之中。
少年看向天边,现在的他明白了一部分事情真相,清瘦少年看向身旁的青衫儒士。
青杉儒士对少年说要带他走,少年还没问个明白便被他用指板轻扣额头,随后那个中年读书人便离开了后院,一直向北城门方向走去。
清瘦少年瞪大双眼,脸色痛苦,一部分残破记忆的涌入让他头痛欲裂,两段截然不同的幼时回忆不断闪过脑海。
——冬月白絮飘,乡尘小路口处,有个约莫总角年岁的男孩背靠一棵老柳,他的面容饥瘦,脸上汗泥痕交间,手里拽着跟柳条,时不时四处张望。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热乎米食了,可他并没有和同龄孩子一样因此号啕大哭,相反他眼里有一种超越这个年龄段的坚毅。
男孩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月,饿死在了老柳树下。
站在青衫儒士旁边的清瘦少年猛的睁眼,另外的一段记忆再度浮现。
——在耀光普照的大殿内,一个一脸平静的中年男人被道法禁制困锁,大殿之上无数平静魅惑,威严,恶怒的声音不绝于耳。
“匍匐下跪吧,再交出信物,你便可重入轮回,何必与大势作对。”
“孽障,交出信物品,否则让你永世不可出世。”
“如今只要交出信物便可融入盛世,随同我们一起再造泰安。”
“本就是凡夫俗子,若非有这信物,你不过是只臭虫,还不速速交出换来一个大道登顶。”
清瘦少年想看清楚那个人模样,可下一秒这边工作大殿轰然崩塌。
——去你妈的!你们再聒噪一句或是再对他做出一些恶心事情我便不顾规矩了。
最后的声音极度暴躁,瞬间大殿消散后,清瘦少年瞬间惊醒,此刻的他已是汗流浃背,额头冷汗直流。
身旁的青衫儒士负手而立,天边日轮一半被遮盖,一半露出,一颗颗不被察觉的黑点在露出日轮上飞掠擦过。
武生行前堂,老烟鬼轻扣烟杆取下那幅祭拜的画像,老人将画像铺在地上后卷起,随后手执画卷负于身后。
老人眯眼瞥了一眼天边。
“真以为我只会骂人是吧?”
此时,那座白乐堂的老瞎子猛然抬头,用着玄妙至极的可以穿透禁制的手段问了老烟鬼隔空聊话。
“你真相信那个读书人说的东西了?”
老烟鬼咳嗽一下,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这他娘的,真晦气。”
老瞎子摇头傻笑,转瞬间原本苍老脸庞变得秀气年轻,武生行的那名拿着烟杆子的花甲老人低头沉声言语,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隔着两三里的老瞎子莫名地就哈哈大笑起来。
且后论,天底下的读书人说我们戏子误人,且看我破开这千年囚笼,给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庙读书人看看,什么是戏子气骨比天肩。
日阳乌幕掩,骤雨泼盆时。
那名老瞎子悍然起身飞向天幕。
整座郡城似乎变了,但似乎也没变。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老烟鬼在后院找到隋姓少年,少年目光清澈,他预感有大事要发生了,无数残碎的记忆片段在他脑海中闪过却又无法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