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伸手比划了一下,他说:“这老虎呀,刚生下来不久,也就这么大的吧,大虎便会将小虎丢进林子里,不管是什么蛇虫鼠蚁,又或者豺狼狐豹,你都要自己去面对,只有能活下来了,你才有资格做一只虎!”
海格听他说完,不禁摇头说道:“你是疯子!”
安西笑道:“是啊,当年的老兄弟们谁不这么说。”
海格顿了顿,突然脸上蒙上一层玩味,他笑道:“你也是为了罔替书吧?”
安西这一次没有答话,而是笑而不语,想必是被海格说中了。
赵允如假借罔替之命,令安华年进中都待命,实则是为质子,这一点,已经是瞒不住天下人的事实。
而安西弄了这么一出后,刺杀安华年的矛头直指向赵允如,虽然被南宁王接了过去,但这罔替之事还未办,这就有些难圆其说了。
赵允如生怕安西会误会,所以这罔替之事,赵允如便会当作是平息安西怒火的条件。
两只老狐狸相视一目,纷纷仰头大笑起来。
至于安西是否会向海格报仇,这一点,应该是不会的。
毕竟离朝建国十四载并不算稳,外有北朝虎视眈眈,安西即便有天下最强军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此发动战争的。
何况海格与自己有父子之名,安西又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所以海格才敢如此放心大胆的孤身前来,当然,他也有过担心,毕竟那是个疯子。
“你是安华年?”
正堂上的水乡看着眼前的破衣少年,眼神中满是疑惑,心说北安王应该不差钱呀?
安华年冷笑一声,他朝着水乡摆了摆手,水乡看的疑惑不已,还是顾程朗先明白过来,轻咳一声,赶忙将座位让给了他。
安华年哼了哼,大摇大摆的坐了下去,惹得水乡怒不可遏。
“你!”水乡正要说话,却被顾程朗拦了下来。
安华年的手指在案子上点了点,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一条船。”
“要船做什么?”水乡问道。
安华年眼皮一挑,冷冷的望了她一眼,说道:“该你问吗?”
水乡不是风箱,何曾受过如此大的气,她身为海龙帮帮主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只有她叫别人受气的份,绝没有别人叫她受气的份。
如今这安华年先是名声在外,后又在她面前嚣张跋扈,不禁惹恼了这位大小姐。
水乡的粉拳握的死死的,一对大眼快要剜下了安华年的肉,就在她想要动手之时,那顾程朗却开口了。
“你若是安华年,这船自然没问题,可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安华年?”
水乡一拍脑门,心说对呀,还不知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若是个假的安华年,看我不三刀六洞了你!
安华年冷笑一声,说道:“这问题真傻,安华年现在是过街的老鼠,你觉得会有人冒充他?”
安华年说的倒也是实话,虽然他并不知道三皇子下了杀令,可他却知道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顾程朗尴尬的一笑,心说也是,可这证明之事总不能这样就算了,于是他双拳一抱,笑道:“安公子威名赫赫,冒充之人也不能说没有,还请公子自证。”
“呃……”安华年顿了顿,不禁说道:“这安华年无品无阶,证明?怎么证明?”
水乡见是插话的好机会,便冷哼道:“你若证明不了,那便怪不得我们了,安公子可是名气大的很呀,难免有人骗吃骗喝。”
安华年莞尔一笑,摇头苦笑道:“好好好,我自证。”
安华年略微一沉,忽的说道:“当年我北地安东港初建,贵帮帮主曾亲自为我北地走货宣扬,我爹感激老帮主的义举,便设下了大宴款待,那一次我也在场,若老帮主还在,应该会记得我。”
顾程朗与水乡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说道:“换一个。”
“啊?老帮主故去了?”安华年微微一惊。
那水乡一听,登时气的小脸一红,怒嗔道:“你爹才……”
亏得顾程朗将她拦下,否则这话可就大不敬了,毕竟那是杀神安西……
“顾家哥哥,你拦我做什么,他……”
“你是顾程朗?”不等水乡说完,安华年便先插了一嘴。
顾程朗见身份被识破,不禁一讶,他问道:“公子莫非认识我?”
安华年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但我认识顾峰。”
“不可能!”顾程朗面色一变,顾峰在自己小的时候便被官府所杀,安华年不可能会见过的。
安华年挥挥手,笑道:“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一切只有安家才知道的秘辛,是关于顾峰的。”
顾程朗狐疑的看向安华年,这一次,谁也没有打断谁的话。
安华年说:“安东港初建时,我曾和我爹说想当海盗,于是我爹就给我讲了顾峰的事,并说,他年轻时与顾峰有旧,他是山里的贼,顾峰是水里的贼,大家都是贼,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也算相识。后来前汤的官府剿灭海盗,我爹曾修书过当时的海督,希望能饶他一命,不过却是石沉大海。”
听到这,顾程朗的身子微微一晃,这事他还真知道。
那时是汤朝,安西在北地征战,顾峰在东海走船,二人相距十万八千里之远,那封信到的晚了一些。
就在官府开刀问斩顾峰之时,那封信也终于到了,年岁还小的顾程朗,便带着信去了法场,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结局不美,可顾程朗一直对安家报以感激,所以此事他亲力亲为,为安华年争取着最大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