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烟一死,秋池馆里就空了下来。
偌大的一个院子,了无生气,只有石子路旁的竹林飒飒摇动。
整整有一个月,南宫墨都没有再露面。
恒山没有,奉元城里也没有,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宗震打听遍了所有的家丁,只有南宫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漏出了一点口风。
说,南宫墨被南宫掌门送到后山去接受处罚了。
甚么样的处罚,她也不清楚,只晓得绝对不会太好过就是了。
想想也对,再怎么说沉烟也是南宫墨手下的人,人虽然是死了,可犯下的过错,总要有人去承担,这人选当然是南宫墨。
我有些自责,若是我在莲华殿里把事情处理好,南宫墨也不至于要去受罚了。
逸尘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事态发展,只能为上路的事情干着急。
他的老宅子已经卖掉了,暂时住在紫云楼里,打理那边的生意。
莫涯照例是寡言少语,好像南宫墨的存在与否,跟他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我们几个人里,只有小禅在恒山生活的时间最长,也对地形最了解。
我问她:“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地牢,你南宫哥哥就从来也没告诉过你,恒山的地牢设置在哪里吗?”
小禅垂着她的歪马尾,低着头想了半天才道:“我也不晓得,南宫哥哥他就从来也没说起过啊!”
我又道:“人家都说了是被带到后山去了,后山,你不是经常跑去玩儿的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瞧着像是有入口,或者是单独后加上去的构筑物啊,山洞啊之类的地方?”
小禅噘着嘴,又摇了摇头道:“薛姐姐,我不骗你,是真的真的没有看到过,也是真的真的没有,你说的这样子的地方。”
这可真是奇了,不应该呀,地牢是一个门派的基本配置之一。
峨嵋的空灵岸,虽然我是穿过山崖的缝隙逃出来的,没有经过青铜正门。
可是想想也知道,空灵岸的正门,也一定是挖进了山体的内部。
就像三哥把地牢的入口,设在了他的院子里,纵向深入到地底下去一样。
到底是设置在了哪里呢?我突然想到了白苹洲。
南宫墨说,那条地道有四条主干线。
当中直行的一条通往白苹洲,这里我已经去过了,没有再去的必要。
另外三条的去向,都是听他说的,我并没有亲自走过去确认过。
一条通往鉴月阁,一条可以横穿恒山山体,还有一条能够直通山外。
我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几个人,想找一个人,陪我一起再去一趟那条地道。
莫涯,直接删掉,逸尘,这种小事情就不要再去麻烦他了吧,省得听他唠叨我,宗震,出去打听消息,还没有回来,那么就只剩小禅一个人了。
那时,我已顾不得甚么地道不地道,秘密不秘密了。
就算南宫墨回来了要骂我一顿泄露机密,我也还是要去找他一找。
我把要去地道的想法跟小禅和盘托出,定了晚饭时间出发。
小禅的头,点的拨浪鼓一般,道:“薛姐姐,晚上咱们就不要到莲华殿去吃晚饭了,我来准备点吃的,咱们可以边走边吃,你看行吗?”
我道:“行,你要准备甚么吃的啊?”
说着,她从怀中掏了个马口铁盒出来,摇了摇道:“棠棣糖!”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低头反思了半天,才装模作样的道:“也好。”
每天的晚饭时间,莲华殿门前的守卫都会换班吃饭。
我们有且只有一炷香的空白时间可以利用,只进不出,还是相对简单。
虽然活板门距离正殿很近,风险系数比较大。
但是为了能够找到南宫墨的所在,我觉得我这计划的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给宗震留了个字条,就说我和小禅在恒山呆的腻了,去奉元城里逛夜市。
这样一来,他瞧见了我的笔迹,自然不会起疑。
把他安抚好,才能安心作案,免得他冒冒失失坏了我们俩的计划。
白苹洲小禅还没有去过,听我一说,嚎着非要过去瞧一眼才能安心。
我只得耐住性子,一路陪她走过去。
鎏金大门依旧锁的严严实实,这条路可以去掉了。
通往鉴月阁的,也果然是通往鉴月阁。